永远的一二.九
第一场
旁白：【一片空黑中响起画外音：九一八事件发生后，日军不断制造事端，企图使华北变成第二个“
满洲国”。
国民党政府却妥协退让，先后与日本签订了“秦土协定”、“
何梅协定”等一系列卖国条约，并在国内明令禁止一切排日反日言行。民族危亡之际，1935年8月1日，中国共产党发出著名的《
八一宣言》。号召立即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结成
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全国各界纷纷响应，抗日救亡运动日益高涨。北平地下党深入各高校学生组织中积极组织领导救亡运动。为了适应斗争发展的需要，北平市党组织决定成立北平学联，发起北平抗日救亡的新高潮。
【时间：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九日前夜，十二月九日当天 地点：
北平城内
【升光，天幕上透出当时北平城的老照片。
东北大学的临时校舍。黄昏时分。
【宋黎的寝室，宋黎在焦急地等待着，东大同学郑洪轩和邹鲁风急急上，
宋 黎：（急迎上）——会开完了？
郑洪轩：刚结束，我们就赶回来了！
宋 黎：（送上水）喝点水，慢慢讲——决定了吗
郑洪轩：（喝水）——决定了！时间就定在明天，12月9日！这次全北平学联的紧急秘密会议到会的有二十多人。北大，清华，燕京能来的都来了！大家一致决定明天一早北平各大学中学采取统一行动，集体到
新华门向北平当局请愿！行动的口号、时间和路线都定了！
邹鲁风：（取出地图）——我们从这里出发，汇合北平城内各大学，中学的同学直奔新华门，城外清华，燕京的同学从西直门进入城内，在新华门汇合！
郑洪轩：组织方面也部署了：城内由我们和中国大学，北京大学带头，城外由
清华大学燕京大学牵头，沿途动员尚未充分发动的学校参加到队伍中来。
宋 黎：（激动不已）好，好啊，就等着这一天哪，干！——我们马上研究马上布置。
【三人小声商议。——华阳、淑芳等数同学们上，围住三人。
华 阳：——怎么样，定了吗？
宋 黎：——定了，明天一早！
同学们：（对视，兴奋地）好啊！太好了！
宋 黎：同学们，九一八事变以后，我们从东北背井离乡，流亡到了北平，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每个人都是一座想爆发的火山，现在属于我们的时刻到了，我们要在这北平城发出心中的呐喊——好，现在我们就为明天的活动做准备！
【——大家围住宋，邹，郑，听着他们三人的具体部署，其他同学做条幅，旗子等，华阳，淑芳下，后排灯光微暗。
【前排灯光亮起，夜深了，音乐飘动，大学生们人人都夜不能眠。
【华阳、淑芳一对恋人在月光下散步而来。
淑 芳： 华阳，我都等不及了，恨不得天马上就亮！
华 阳：淑芳，明天很可能会有一场恶斗，我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要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死，我也要向前倒！——为了家乡父老，为了民族的救亡，我什么都舍得，都放得下，如果我牺牲了，有一天你能回到东北家乡，请你代我去看望我的父亲和我的家人，告诉他们，我——
淑 芳：不，别这么说，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如果你牺牲了，我也不会一个人苟活在这个黑暗浑浊的世界上。阳，我会和你站在一起，和你死在一起！
华 阳：淑芳——
淑 芳：今晚的月亮也许就是我们今生最后看到的月亮，他真是美呀
华 阳：是呀，可我们心中的月亮已经残碎了，它在流血，这会东北家乡正在日寇的屠刀之下，许多生命正在毁灭，正在——自从离开家乡来到关里，我的心里没有一刻不想着九一八那个夜晚，天一样大的屈辱呀！数十万
关东军居然一枪没放就——
淑 芳：是呀，这国仇家恨，这流亡的日子，早就让我们将生死置之度外！
【二人漫步而去。
【宿舍里，身体弱小的小牛正在缠着宋，
小 牛：你们的决定是不公平的，我不接受！我一定要参加，我决不留在学校里。
宋 黎：小牛，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你的病刚刚好，身体这么弱
小 牛：老宋，我再说一遍：我要参加，我必须参加！
宋 黎：你——
小 牛：（拿出一封家书）你看，这是我表哥辗转托人捎来的信。我的一家全都死了！我爸爸，我妈妈，我妹妹，我姐姐，还有我那才二岁的小外甥，都倒在了日本人的枪口下，村子烧光了全村人都死了，村里到处是血！村边的小河都给染红了——这些天我天天梦见他们浑身是血站在那儿，他们看着我，他们问我，你在干什么？还在读书吗？你还读的下书吗？——老宋，我，我这颗心——无论如何我必须参加！我宁愿死！
【宋看信，沉默。
【一戴眼镜的书生抱着一摞书走入。
大 刘：（将书重重放在桌上）老宋，明天的行动为什么没有我？
宋 黎：大刘，我们商量过了，学校里必须有一些人留守，你是我们东大最优秀的才子，你的数学天赋是无以伦比的，将来我们的国家赢得了这场战争，还需要建设，需要大量的人才，需要许多你这样的人才——
【书生奋然扯碎携带来的书——
宋 黎：大刘——
大 刘：（展开一张血书，上写，我要参加！）这是我咬破手指写的！——学问，在今天的中国已经是一句空谈，书读的再好，学问做的再深再透，也救不了这个日益沉沦的国家——再过上几年，我们可能全都变成亡国奴了，难道我要用我的学问给日本人效力吗？
宋 黎：可是……
大 刘：——什么也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小 牛：——没错，我也决定了！
宋 黎：好吧！那我们明天一起行动，来吧，我们一起行动。
【——夜色里传来
《我的家在松花江上》悲怆苍凉的歌声——
【歌声中，一个个东大的男女学生出现在夜色中，华阳吹着
口琴。淑芳低声歌唱着，一个个同学加入了这歌唱，
【歌声中，他们赶制着标语，制作着旗帜的——
【歌声中，天幕上投出
东三省辽阔的
黑土地，青纱帐，大风雪中的村庄—
【夜色苍茫，大家在歌声中以决死的气概和牺牲精神，准备着明天的战斗，
【第一场完。】
第二场
【12月9日清晨，晨雾飘动，东北大学校舍。
【学生们从各方向上场，聚集在空地上，拿着旗帜，标语，
同学 1：我激动的一宿没睡，怎么也睡不着，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同学 2：我倒是睡着了，可是这一夜做的梦全是咱们东北老家，大片大片的
红高粱，青纱帐，一望无际的黑土地，我爹我妈我们全家都到在血泊里——
【——几老师们身上披着雪花匆匆奔上
老师甲：你们这些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
华阳：老师，这是我们救亡学生的行动——
老师乙：行了，难道救亡只是你们的事吗？给我一面旗，我要参加我必须参加！
同学2：魏老，陈老，你们俩年纪大，身体一直有病，家里还有师娘和孩子，还是——
老师甲：什么也别说了，东北不光是你们的家乡，也是我的家乡，爱国救亡还分什么老少？国都没了，还讲什么家？临来时我已经和家里交代过了，如果我万一出什么事，让你师娘照看好家和孩子，日后带着我的骨灰回东北……
宋 黎：魏老……
老师甲：什么都别说了，今天我必定和你们站在一起，不光我们俩，你们看！
【又有几位教授、讲师上。
老师丙：什好啊好啊，今天是我们东北人最有历史意义的一天！我这把年龄能目睹这一天，亲身经历这一天，是我一声的骄傲和光荣。就是明天不在这世上，老夫我也知足了！——我要站在第一排！站在最前面！我老了，可我还能走能动，我要替你们，我的学生们挡住他们射出的第一颗子弹！
老师甲：——没错，今天咱们生在一起，死在一起，进监狱掉脑袋，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交通员急上。
交通员：老宋，小邹，小郑！
宋 黎：怎么了？有什么新情况？
交通员：北平当局已经得知我们今天要有行动，他们抢先一步把西直门关了！许多军警宪兵都出动了，城内警备森严，许多街道都戒严了，城外的清华大学和燕京大学的队伍很可能到了西直门就会被挡在城外，进不来了！城内一些大学中，校方也接到命令，正在紧急封校，不许学生出校门一步。
郑洪轩：哦，要是这样这次行动可能就要流产了，老宋，咱们怎么办？
【外面警哨声】
华 阳：总指挥，我强烈要求，即使没有清华
燕大他们我们也要采取行动
淑 芳：对——我们孤军出动！
【宋等学生领袖们紧急商议。
宋 黎：好！（果断地）—我们不等了，东大孤军出动！
大 刘：（持一面大旗）——老宋，我们都来了！
小 牛：还有我！所有在校的学生都让我们召集来了！今天，我们不需要留守者，我们每个人都是战士！
宋 黎：好，今天我们要拼死一搏，用我们的血，我们的青春生命让全中国，全世界看一看，东北虽然沦陷了，但东大人的血没有凉，东大人的心没有冷却，东大人是爱国的，东大人没有一天，没有一刻不渴望救亡，在我们东大人的字典里，没有“亡国奴”这三个字，永远没有！
大刘：——东大人誓死不做亡国奴！
【口号声。
小牛：——中国人誓死不做亡国奴！
【场上所有人挽起了手臂，强光照着他们！
宋 黎：（跳上高处）同学们，老师们，今天我们可能面对更多的军警宪兵，可能会受到更严酷的镇压，——但是，我们会害怕吗？我们会退缩吗？
众同学：我们不怕！我们决不退缩！
宋 黎：对，我们不怕！我们绝不退缩！——好，下面我们大家一起面向东北，面向我们的家乡，面向我们沉沦的土地，面向我们正在承受亡苦之难的父老兄弟，举行誓师仪式！
【学子们神情庄素集体誓师，一面面旗帜在风中飘动，一个血性的仪式性场面，
【有人向东北方向跪下去——又有几个人跪下，全体凝固不动！
宋 黎：家乡的父老兄弟们，我们愿以血肉之躯，拼死一搏，唤起全民抗日救亡！
众同学：——愿以血肉之躯
——拼死一搏，
——唤起全民抗日救亡！【又有许多老师，学生也一个个来了，
宋 黎：同学们！老师们，中国会记住一二九这个日子，中华民族会记住一二九这个日子！——咱们出发，向新华门挺进！
他们拿着标语潮水般涌进——
【幕后宏大的合唱声——
【雄浑有力的交响乐伴奏着。
第二幕完
第三场
旁白：城内一两千名学生冲破军警的阻拦，汇集到新华门前。他们高呼“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反对华北五省自治!”“收复东北失地!”“打倒汉奸卖国贼!”“武装保卫华北!”等口号，表达了全国人民抗日救国的呼声。游行遭到了军警的严酷镇压，学生们与军警展开英勇的搏斗，有百余人受伤。游行队伍被打散了，数十名大学生被捕入狱。
【夜，阴云密布，音乐低回。
【国民党的监狱大牢，一组组被抓的师生坐，立，不断有新同学被推进来！
华阳：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到卖国政府！
【浑身是血，头缠绷带的华阳被几军警（张国武）推进来。淑芳等急上前扶他。
淑 芳：——阳，你怎么样？你的腿——
华 阳：没什么，淑芳，你怎么样？
淑 芳：阳！—这就是我们的政府，丧权辱国的政府，昏庸无能的政府！
华 阳：我们的血不会白流！我们今天的受伤，牺牲，会唤起整个中国。同学们，我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和他们继续斗下去！知道全民抗日那一天！
【书生，小牛被推进来，书生身受重伤，头发散乱，衣衫破烂。
小 牛：——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我们有什么罪？
大 刘：（恸叫着）眼睛，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华 阳：——大刘，我们都在这，我们和你在一起！
郑洪轩：（抱一重伤同学唤）小鲁（刘晨），小鲁，你怎么了，你醒醒！他，他不行了！
淑芳：罪恶，罪恶呀,国民党，蒋介石，你们又欠下了一笔血债，青年人爱国何罪之有？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呀？你们——你们是千古罪人，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啊！
【外，一军警声音：吵什么吵！你们进来了，都他妈的是犯人，闭嘴！惹急了老子都把你毙了！
大 刘： (双手摸索着)——这黑呀，黑暗，从没有过的黑暗！我再也看不到了！也好，也好——这污浊的社会，这黑暗的世界，我再也不想看你一眼了！
小 牛：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哭——）我要出去，我要回家，回东北，回我的亲人身边去，我要回去杀鬼子，我不想死在这儿呀！
华 阳：中国，我苦难的中国，你睁开眼，看一看眼前这悲惨的一幕吧，你的孩子想爱你，想为你呐喊，可是他们，他们却干了些什么？！
【一组组同学的雕塑，大家静坐，抚伤口的，包扎伤创的，有人唱起歌来——岳飞的《满江红》！
大刘：（唱）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数同学：（低沉地接唱）抬望眼，仰空长啸，壮怀激烈——
【——歌声回荡着。
华 阳：（泪流满面）一二九，老天，请你记住这一天，记住一二九这个日子，记住我们流过的血我们呐喊出的声音，当国民政府在小日本的淫威下低下头颅的时候，我们这些文天祥的后人，岳飞的后人，林则徐的后人没有低头！
淑 芳：对，我们没有低头，我们抗争了，我们呐喊了，为一个流血的祖国而流血，为一个流血的民族而呐喊！
大 刘：——我们爱这个国家，爱这个民族，我们捧出了我们流着鲜血的心脏给他！
小 牛：——爸，妈，今天，你们的儿子站在了队伍里，站在了队伍的最前边，你们天上有灵，地下有知，应该能看到我的，我没有屈辱的活，没有苟且的生，明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倒下，我还要继续和他们斗！
【歌声，外传来喊声：（张国武）——别唱了，别唱了，再唱老子毙了你们！
【众越来越激愤的歌——
靖康耻呀，犹未雪，臣子恨呀，何时灭
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旁白：【画外音：一二九，拉开了全民抗日救亡的序幕，12月10日，北平各校学生宣布总罢课。12月16日，北平学生和各界群众1万余人再次举行示威游行，迫使冀察政务委员会延期成立。之后，平津学生组成南下扩大宣传团，沿途宣传抗日救国。天津,上海,南京，武汉，广州，杭州，西安，济南各大城市的爱国学生先后举行请愿集会，示威游行，发表宣言，通电，声援北平学生的爱国行动。12月18日，中华全国总工会发表《为援助北平学生救国运动告工友书》，号召全国各业，各厂的工人举行集会，发表宣言和通电，抗议出卖华北与屠杀，逮捕爱国学生。12月21日，上海市总工会通电声援，呼吁全国同胞集合全民族的力量维护主权保卫国土。广州铁路工人，上海邮务，铁路工人举行集会要求对日宣战。鲁迅，宋庆龄等许多爱国知名人士纷纷捐款支持学生抗日救国运动。伟大的一二.九运动掀起了全国抗日救国运动的新高潮。
【天幕投出各城市各阶层人士集合，演讲，游行的照片。投出各大报纸照片。
【最后天幕上打出血红似火的“永远的一二九”】参考资料：东北大学话剧社开篇巨作的“永远的12.9”剧本【经删节和整理】应该正好十分钟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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