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米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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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1-10-19
爆米花情结
作者:红炉点雪

  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零食少得可怜,而爆米花是为数不多的几种零食中,我最钟爱的一种。
  小时候,一听到炸米花的声音,我便有说不出的激动。一般都是在周末,炸米花的人会在路口支起一个小火炉,上面横架着一口“大肚子”的铁锅。锅口是封闭的,所以,加热到最后,人要用脚踩在锅口上,拿铁棍用力撬开。那一瞬间,会出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那声巨响,对于小时侯的我来说,真是又怕又爱。往往一边拼命地捂住耳朵,一边奔跑着欢呼雀跃,就象春节时放鞭炮一样开心。
  一直很奇怪,那些又硬又干的粮食,经过那些破旧的工具,怎么就变成酥脆香甜的美食了呢?而爆米花的人,那双生满老茧的黑手,在我儿时看来,也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
  几乎每个周末放学,我都会带着满心的喜悦和期待奔跑回家。而妈妈也会为我准备好了一碗大米。那时候用来炸米花的材料,多是大米和玉米。玉米虽然很好吃,但口感有些硬,吃得太多,往往累得满腮都是疼的,胃里也不舒服。大米是最耐吃的。其实,还有一种糯米炸出来的也很好吃,只是,那时糯米太贵,极少有人用那个。印象中,我也不过吃过那么五六次糯米的。
  拿着一碗大米和两角钱,挎着竹篮子,我便兴高采烈地加入了等待的队伍。那时,排队等炸米花的人可真多。竹篮子往往会浩浩荡荡地排上几十个。常常是从黄昏等到日落,从日落等到天黑。有时候,天都黑透了,还没有排上。晚饭也顾不得回家吃。爸爸着急了,就来催我。我生怕离开一会儿,有人会悄悄排在我前头,所以,任爸爸怎么拉我,死活也不肯走。爸爸拿我没辙,只好自己回去了。每当这时,妈妈总是来帮我排上一会儿,让我回家先吃饭,等吃完了,再换她回去。
  终于等到“爆炸”的时候了,那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看着那些白花花的米花,热气腾腾地从破旧的口袋里涌出,所有等待的焦虑与辛苦,瞬间便烟消云散。
  回家的路上,望着竹蓝里满满的米花,心中充满了喜悦,仿佛刚打了胜仗,从战场上凯旋归来一般。而进家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和姐姐分享“战利品”。
  我们拼命地用小手,抓上一大把一大把的米花送进嘴里,生怕谁少吃了一口。有一次,看到姐姐的手快,我就着急,一下子把脸埋进了竹蓝里,狠狠地大吃了一口。结果,不小心把米花吸到了鼻腔里。憋到眼泪都涌出来了。后来,妈妈帮我擤了半天,鼻子都拧出血了,才算弄干净。
  直到长大后,妈妈还常笑着提起这件事,说我小时侯,是个十足的馋丫头,见了吃的连命都不要了。可我听得出来,妈妈的语气中,没有一丝责怪,满满地全是怜爱。
  后来,商店里的零食渐渐地丰富了起来,可我依然初衷不改,对爆米花的喜爱有增无减。但,那种简单落后的炸米花方法,在城市里越来越少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用那种有着手柄的不锈钢锅,炸出来的各种“奶油爆米花”。
  妈妈病重那年,我们卖了市区的房子,搬到近郊一处租来的地方。有一天,我陪妈妈在门口晒太阳,看到一对夫妇,在附近支起了一个小火炉,架上了那种久违的“大肚子”铁锅。
  妈妈很开心地催促我:“快去,快去回家拿米来,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那时的我,因为妈妈的病情和日益加重的生活负担,早就对许多事物麻木了,何况这种微不足道的零食。
  但我实在不忍扫妈妈的兴,便回家去拿米。又听他们说,把炸好的米花,加上一斤白糖,一两香油,可以做成米花糕。于是,又准备了些白糖和香油。等我拿着东西走出门口的时候,听到妈妈正与那对小夫妻聊得投机。那个女的说:“我和他都是孤儿,结婚没人管,寄住在亲戚家的一个小窝棚里……还好,他会这个手艺,虽然现在不怎么时兴了,但每天跑近郊,也能有不少收入。估计,我们攒的钱,明年就够盖房子的了……”
  女人说完,回头望了男人一眼,两张黝黑的脸上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
  米花糕做好了,可是没有东西盛它。家里早就没有了那种竹篮子。而这对夫妇出门时带的食品袋已经用完了。妈妈让我回家拿个大袋子,话音刚落,又重新嘱咐我,多拿些来。
  妈妈小心地把米花糕装进一个袋子里,剩下的一打新塑料袋,全部给了他们。那些东西并不怎么值钱,可是我知道,妈妈平时就连买东西带回来的袋子都要再利用。
  妈妈总是这样,常常会因别人的一句话,或一件小事而感动。
  妈妈去世后,我很久没有心情再去买零食吃。直到,有了孩子。总觉得,自己体会过小时侯渴望零食的心情,所以,在选择吃的东西上我很少去约束孩子。
  孩子两岁那年,门口又来了一个炸米花的。孩子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很兴奋,拉着我非要去看。
  那个炸米花的男的,抬头望了我好一会儿,突然开口说:“怎么不见那位阿姨?”我看了看他,发觉有些似曾相识。
  “我几年前见过你,还有你妈妈,对了,我们那年冬天就盖起来房子了……如今,我老婆在家里正做第二个月子呢!唉,这两年,生意越来越不好干了……”
  我的嘴角有些搐动,但还是努力咽下了即将涌出的泪水。我知道,只要与妈妈有过交往的人,哪怕只有一面之缘,也会记住她很多年。
  那一刻,我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双手,似乎比起几年前,又增加了许多老茧。心里不由感慨万千,原来,几年的光阴,就是这样从指尖流过,无声无息,只留下些满目疮痍的记忆。
  我又让他做了些米花糕给孩子吃。孩子开始很好奇,吃了两口便不感兴趣了。也许,这种单调口味的食品,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远不如“小馒头”、“雪米饼”之类的东西更有诱惑力。
  从那年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这种爆米花。如今,远在他乡,离家已是千里之外。而我这个儿时出名的馋丫头,竟然有一天会对零食没了欲望。有一次,在超市偶然看到一种叫“米老头”的米花糕,说不清为什么,买了些尝尝。香香脆脆的,仿佛吃出了久远的味道。但,到底是放了太多的增味剂,吃过之后,嘴里余下的是一丝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