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字显庆文言翻译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2-03-18
工作量太大,吾还没有那么多功夫仔细查证研磨,所以只能旁征博引,肆意意译如下。
仅供参考。

李穆字显庆,陇西成纪人,是汉李陵之后。李陵以兵败而降匈奴,故其子孙代居漠北,但亦渐有南徙者,拓跋魏由北而南,这个李家就跟着向南,家于泷之间,他的祖父名斌,曾任都督,镇守高平,遂居于此。父名文保,早卒。穆自幼风神俊逸,倜傥有奇节。宇文泰为西魏将,穆遂归之,任释褐统军。曾随宇文泰征齐,战于芒山,兵败,泰临阵堕于马下,穆以鞭击宇文而詈之,授以从骑,溃围而出。齐师见其轻侮,认为宇文泰非贵人,其军上下失礼,无须加以歼灭,遂缓其兵,不加穷追,泰等因得脱险,与穆相对而泣,颇有德意,谓其左右曰:“成我事者,必此人乎!”李穆之以策击宇文泰而詈之,以下犯上,固示轻侮,以懈敌人之心,这是一个紧急处分的妙计,其机智大率类此。宇文泰不以被侮而反深德之,宇文泰确有其雍容的雅量和知人的高见。因此,令其安抚关中,所至克捷,擢任武卫将军,仪同三司,封安武郡公,食邑一千七百户,并以铁券为赐,免其十死,未几加开府,领侍中,尽以廐内骢马赠之,并封其姊妹各为郡县君,宗从及舅氏等都有赏赐,其见重如此。未几,转任太仆,从于谨南征江陵而破之,增食邑千户,进位大将军,又破曲沔襄,乃授原州刺史,拜嫡子惇为仪同三司。但李穆是深有知足、知止的有修养人,他的兄李贤和李远,均为佐命功臣,子弟又多布列政府,位皆清显,深以盈满为惧,故辞不拜命,宇文泰不许,始接受之。未几迁雍州刺史,兼小冢宰,增食邑至三千户,另封一子为升迁伯。穆请让其兄子孝轨,获准。其不独享富贵,此为一例。

  穆兄远,有子名植,是一个不成材的子弟。李穆常对其兄说:植不是保家之子,劝兄疏而除之,其兄不从。李植不知道犯了什么罪,父子俱被处死。远临刑,泣谓穆曰:“我不能用汝言,以至于此,将复奈何?”时周的行政大权已落入宇文护之手,护专权擅行,曾弑三帝,诛戮大臣甚多。李远父子之受戮,或出于宇文护之猜嫌,亦未可知,然李植无行,李穆固早已言之。照例,李穆是要受到牵连的,但以其早有对兄的谏言在先,故得免罪,削职为民,诸子亦同时除名。李植有弟名基,时任淅州刺史,当坐戮,李穆请以二子代之,宇文护对此,倒还有其人性,认为这是一件极高的义行,因两释之。李穆的清誉,反以罢官而益高,所谓实至名归也。

  宇文护终于被周武帝所除,周武帝即宇文邕,是周明帝之弟。孝愍帝冲龄继位,被其从兄中山公护玩弄于股掌之上,帝深恶而谋诛之,事泄被弑,护立宁都公毓,是即明帝。明敏而有识量,宇文护亦惮之,因进毒谋害,帝觉之,口授遗诏,立鲁公邕为帝,时陈宣帝天嘉元年,周明帝武成二年(公元560年)。武帝性深沉,平日不多言,优礼宇文护,相见时行家人礼,故宇文护未尝疑之。陈宣帝太建四年(公元572年),帝与弟卫公直密谋诛之,并及其党羽,人心称快。

  武帝具有雄才大略,首以统一黄河流域为职志,延揽人才,不遗余力。若李穆等久著勋名的大臣,首被起用,拜开府仪同三司,复安武郡公爵位,以直州刺史任之。武成中,其子弟免官爵者,悉被开复,并除少保,进位大将军。岁余转小司徒,进柱国,转大司空,奉诏筑通乐城。天和中,晋爵申国公,持节绥集东境,筑武申、旦郛、慈涧、崇德、安民、交城、鹿庐等镇,东境守御,因此益固。建德初拜太保,出为原州总管,又进上柱国。韩任并州总管,加食邑至九千户,并拜大辅佐,仍任并州总管如故。其在国家的地位已列三公,武帝见信之深,由此可见。

  武帝在位十八年,攻灭北齐,统一了黄河流域,内政方面,建树亦多。但武帝之后,又出庸主,残暴不仁,如宣帝赟在位仅一年,作恶多端,史所罕见。禅位于子阐,是即静帝,而自称天元皇帝,为恶更甚,卒在陈宣帝太建十三年,静帝大象三年(公元581年)。杨坚之人为丞相,即在天元皇帝弥留时。

  从北周和隋文帝初期的历史来看,周武帝是重视杨坚,也很重视李穆的。但他们二人之间,年龄差距很大,似乎并没有多少关系,故尉迟回举兵抗杨坚时,李穆首采中立政策,但终于倾向杨坚,不但会师攻邺,而且还向杨坚密表劝进。

  杨坚既篡周而立,便下诏征李穆入京。诏书说得非常客气:“公既旧德,且又父党,敬惠来旨,义无有违。便以今月十三日恭膺天命。”由这封诏书,可知李穆乃是杨坚父执辈,诏书中虽然只有告诉李穆:他已经“受禅”登上皇帝的宝座了,言外之意,希望李穆晋京朝贺,接受荣典。李穆是最通世务的,他懂得文帝的意思,随即入京,文帝降坐,礼待之隆,一时无双。随即拜为太师,这是三公中最高的爵位,得此荣宠者,李穆实为第一人。并且要他赞拜不名,真赐食邑三千户。穆之子孙虽在襁褓中,悉拜仪同,一门执象笏者达百余人之多,贵宠之盛,一时称最。但是李穆对此,却敞屣尊荣,上表乞骸骨归家养老,文帝那里见他出于至诚,特别下诏褒奖。诏书说:朕初临宇内,方借嘉猷,养老乞言,实怀虚想。七十致仕,本为常人;至若吕尚以期颐佐周,张苍以华皓相汉,高才命世,不拘恒礼。迟得此心,留情规训。公年既耆旧,筋力难烦,今所司,敬蠲朝集,如有大事,须共谋谟,别遣侍臣,就地询访。(《隋书》卷三十七《李穆传》)这封诏书对李穆捧得极为冠冕堂皇,既不许其辞职养老,也不强其续任艰巨,要他在家里休养,对国家大事,仍须他参加意见,不过不必入朝,而由文帝派人前往咨询。他采取的是折中主义,实际上把这个德高望重、勋绩懋著的天下大老位置于殿阁中,的确也有一些碍手碍脚,他如有意见与文帝不合,文帝将如何处置?的确是问题。此对李穆来说,知足常乐,知止不殆,谦逊为怀,切忌满盈,本是李穆的初衷,周宇文泰时他曾经这样做过,以宇文泰不许其辞不受命而终止。他和杨坚虽属父执辈,但关系究竟不深,其时年事已高,而已荣宠过人,他与满朝年轻的新贵,同班上下,自然也不是味道,不肯再作冯妇,自有文帝的办法,可以称得上两全其美。

  不过,李穆对于国家大事,却仍十分关切。当时迁都议起,文帝不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按拓跋魏起于北方,自拓跋珪(即道武帝)时建都平城(今大同附近),始具规模。北魏势力圈逐渐向南扩展至黄河流域,至孝文帝时南迁洛阳。洛阳早已成为北方许多政权的首都。洛阳这个名城,位于洛水流域的小盆地中,虽有四塞之险,但规模不大,作为整个国家的首都,自然条件不够,而且历经丧乱,残破已甚,重加修缮,耗费甚巨,而不能适应统一国家的需要,迁都之议,是有理由的。但文帝不识天下形势,所以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李穆是懂得这个问题的正确途径的。因此,他上表具言我国古代建都地区的利弊得失,加以分析,他的结论,新皇朝应该迁都。他说:帝王所居,随时兴废,天道人事,理有存焉。始自三皇,暨夫两汉,有一世而屡徙,无革命而不迁。曹、马同洛水之阳,魏、周共长安之内,此之四代,盖闻之矣。曹则三家鼎立,马则四海寻分,有魏及周,甫得平定,事乃不暇,非曰师古。往者周运将穷,祸生华裔,庙堂官带,屡睹奸回,士有包藏,人稀柱石,四海万国,皆纵豺狼,不叛不侵,百城罕一。伏惟陛下膺期诞圣,秉箓受图,始晦君人之德,俯从将相之重,内翦群凶,崇朝大定,外诛巨猾,不日肃清,变大乱之民,成太平之俗,百灵符命,兆庶讴歌,幽显乐推,日月填积,方屈箕颍之志,始顺海内之请。自受命神宗,宏道设教,陶冶与阴阳合德,复育共天地齐旨……视听以革,风俗且移。至若帝室天居,未议经剏,非所谓发明大造,光赞惟新。自汉以来,为丧乱之地,爱从近代,累叶所都,未尝谋龟问筮,瞻星定鼎,何以副圣主之规,表大隋之德。窃以神州之广,福地之多,将为皇家兴庙建寝,上玄之意,当别有之。伏愿远顺天人,取决卜筮,时改都邑,光宅区夏,任子来之民,垂无穷之业,应神宫于辰极,顺和气于天壤,理康物阜,永隆长世。……丹忱所怀,无容噤默。(《隋书》卷三十七《李穆传》)时约为开皇五年,文帝览奏而嘉之,但仍犹豫未决。按迁都之议,苏威早已作过建议,文帝不接受,但对旧都窄小,渐有不便的感觉。时宫内传多妖异之事,太史奏其情况,文帝心意始渐活动,复阅李穆所上表,大喜,于是决定迁都,他说:“天道聪明,已有征应,太师民望,复抗此请,则可矣。”由此,隋文帝决定把首都从洛阳迁出,还是由李穆的表文而决定的。

  岁余(大约在开皇六年前后),文帝特别下诏对李穆加以褒扬:礼制凡品,不拘上智,法备小人,不防君子。太傅上柱国申国公器宇宏深,风猷雅旷,社稷佐命,公为称首,位极帅臣,才为人杰,万顷不测,百炼精钢,乃无伯至之非,岂有颜回之二,故以自居寥廓,弗关宪纲。然王者作教,惟旌善人,去法宏道,示崇年德。自今以后,虽有愆罪,但非谋逆,纵有百死,终不推问。(同上)这封诏书,对李穆的推崇,可以说捧到了极点。但是后面几句,实在有点不伦不类。李穆如不赞助杨坚,则早在尉迟回之乱时,即可为之,但当时他力排子侄之异议,毅然站在杨坚的同一战线,到了杨坚帝业已成,即告老还家,不问朝政,岂有谋逆之理?而文帝在极端推崇的褒扬诏书中,还提到“谋逆”字样,足证文帝对李穆仍在疑神疑鬼中。也许他的不放心是对李穆的子孙说的,但此诏的对象,明明是给李穆的,因此他怀疑的对象,仍是李穆,文帝知人不明,这是一个例。

  迁都建议的表章,是李穆关心国事的最后一件事,开皇六年,他便去世,享年七十七岁,当时已算是高龄了。他之善终,是他不参加文帝政府的明智之举。但他尚以不得亲自看到国家新都的迁定与陪侍文帝于泰山郊祀为憾。他的遗嘱,不谈家事,只提到这一点。他说:“吾荷国恩,年宦已极,启足归泉,无所复恨。竟不得陪玉銮,预金泥于梁甫,眷眷光景,其在斯乎。”他可以说是乱世时代的完人。

  文帝闻李穆去世,身后的哀荣,自然给予最大的体面,诏派黄门侍郎监护丧事,赐马四匹、粟麦二千斛、布绢一千匹,作为治丧费用。追赠持节翼、定、赵、相、瀛、毛、魏、洛、怀十州诸军事、冀州刺史,赐谥曰明,赐石椁,前后部羽葆鼓吹辒辌车,百僚送丧至郭外,诏太常卿牛弘赍哀册,祭以太牢。终隋之世,饰终典礼之隆重,未有过于李穆者,他真是死了还交好运,这也是并州附坚与入朝辞官的效果。试问在他生前,文帝能以持节十州军事与冀州刺史的要职给李穆吗?

  李穆的长子名惇,先卒,故惇子筠以承重孙的地位于开皇八年袭爵。李筠,性颇吝啬,得罪于叔父李浑,浑竟以此故,派其兄子善恒袭杀之,这是文帝仁寿初年的事。缉捕凶手未获,文帝大怒,尽禁其亲族的活动。筠生前与从父弟瞿昙有隙,李浑为了摆脱善恒的罪状,力证杀筠者为瞿昙,瞿昙竟被斩。筠后立谁为嗣,当时竟成问题,足证筠无后人。仁寿四年,建议讨论此事,苏威以筠骨肉相残,不义,不宜为之立嗣,文帝不许,所立之嗣乃被李穆幼子李浑所得。李浑被杀后,李穆之祀遂绝。以他的勋业与德望,其祀至孙而绝,这里看到的问题,是李穆对其嫡孙的教育不严,以致与宗亲之间不但无深厚的感情,而且发生残杀的惨剧,为李穆家庭教育之玷。以常情论之,穆以长子早亡,对孙宠爱过度,亦人情之常。

  李穆共有十子除李惇外,尚有李怡,亦早卒。又有李雅,颇具识量,周世曾从元定征江西,军败被俘,得间遁归,封仪同三司。吐谷浑之役,从太子西征,率步骑二千督军粮于洮河,为敌所蹑,相持数日,雅患之,伪与言和!敌懈,乘势击破之,获赐奴婢百口,封一子为侯,授齐州刺史,杨坚为相时,转瀛州刺史以备胡,还授大将军,迁荆州总管,开皇初,晋爵为公。雅弟恒曾任益州刺史,爵封阳曲侯。恒弟荣,曾官合州刺史,封长城县公。荣弟直,曾任车骑将军,封归政县侯。直弟雄,官至柱国,封密国公,曾任骠骑将军。雄弟浑,是李穆的幼子,也就使人杀其侄筠而诬证瞿昙为凶手的唆使犯。不过在李穆诸子中他的才望均高,尉迟回乱时由京至并,劝穆亲杨坚,也是此公,足证他是一个有才无行的人。我国习俗,父母常常痛爱嫡长孙(就是长子正室所生的长子)和幼子。李筠与李浑就是此类地位的人,过于宠爱,以致失德,实为李穆家庭教育的遗憾。李穆之宠爱李浑,从以其为驻京代表一事中获得证明。驻京代表的地位,何等重要,李穆不派他子,而特派幼子,足证其爱护之深,亦足证此人实有其才能,此处不赘,下面另作介绍。

  李穆之子,分掌兵权与分作地方主官,分布地区甚广,但他还有他的儿子李恂,李恂之弟李崇,李崇之子李敏,也都分掌兵权或任地方主官。朝野都有其子弟,其力量太大,自然为文帝内心所不悦。其对李穆尊而不亲,崇其最高的封号,而许其在家受国家大事的咨询,其中意义,我们可以想像得之。事实上,在李穆家居的时间,文帝并没有对他咨询过什么,迁都建议,还是出于李穆的主动,由此,益可说明文帝对李穆的虚情假意。因此,我们对李穆之见机知止,益佩其卓识远见。

  李浑字金才,是一个美姿容,兼有美髯的伟丈夫。李穆任并州总管时,留于京中,办理联络事宜。尉迟回之举兵抗杨坚,杨坚深恐李穆生变,特令李浑急马赴并,传布他对李穆以腹心相寄的期望,李穆以熨斗授浑,并且期望杨坚能秉以熨平天下。杨坚大喜,并令浑至韦孝宽军中,以穆意示之。李穆并派兵由其侄李询及其弟李崇率领参加作战,李浑亦留军中参战。事平,因功授上仪同三司,封安武郡公。

  杨坚称帝,进授象城府骠骑将军。晋王广出藩,浑以骠骑领亲信从往扬州。文帝仁寿元年,从左仆射杨素为行军总管,出夏州(古城在今陕西横山县西北,辖陕西北境及绥远鄂尔多斯之一部分)北三百里,破突厥阿勿俟斤于纳远川,杀敌五百余人,进位大将军。

  李穆长孙筠卒,无后,仁寿初,议立嗣。李浑欲嗣爵,乃与其妻兄宇文述商议,如得袭位,当以食邑所入之半,每岁奉献宇文述。述利其所献丰厚,因向皇太子杨广建议:“立嗣以长,不则以贤,今申明公嗣绝,观其子孙皆无赖,不足当荣宠,唯金才有勋于国,非此人无可袭封者。”太子从之,奏请文帝立李浑为申国公,以为李穆之嗣。文帝许之,乃立李浑。侄死叔嗣,成为笑柄,乃作为李穆之直接传人以为掩饰。

  李浑这个人,真是阴谋百出,有愧父德。既嗣之后,又累加光禄大夫,右骁卫大将军,而豪华奢侈,后房妾媵衣绮罗者达百余人之多。所许封邑之半献宇文述,两年后竟食其言,宇文述衔恨之。炀帝征辽东,术者安伽陀进言:当有李氏应为天子,建议尽诛海内李氏。宇文述知之,乃言于炀帝曰:“伽陀之言有征矣。臣与金才夙亲,闻其情趣大异,常日数共李敏(李崇子)善衡等日夜屏语,或终夕不寐,浑大臣也,家代隆盛,身提禁兵,不宜如此,愿陛下察之。”伽陀所言李氏,乃彼李氏(李渊),非此李氏,李浑虽素行不端,但并无反意,宇文述公报私仇,移花接木,小人之可畏如此,然亦浑应得之报也。炀帝心动,嘱宇文述搜集证据。宇文述乃唆使武贲即将裴仁基告李浑造反。炀帝立即命宿卫千余人搜李浑家,阖家寄狱,并令左丞元文都等治其案,但经数日之迫询,未得反状,更令宇文述穷治之。这一下冤家狭路,李浑惨了,但仍无反状可得。宇文述乃出李敏之妻(即其妹),温慰之曰:“夫人帝甥也,何患无贤夫?李敏、金才,名当谶,国家杀之,无可救也,夫人当自求全,若相用语,身当不坐。”敏妻请示如何可以免坐?宇文述告以下列言词:“李家谋反,金才尝告敏曰:‘汝应图谶,当为天子;今上好兵,劳扰百姓,此亦天亡隋时也,正当共汝取之。若复度辽,吾与汝必为大将军,每军二万余兵,固以五万人矣。又发诸房子侄、内外亲姻,并募从征吾家子弟决为五帅,分领兵马,散在诸军,伺候间隙,首尾相应,与汝前发,袭取御营。子弟响应,各杀军将,一日之间,天下足定矣。’”宇文述口授其内容,而令敏妻写状,由述亲持入奏,谓已得金才反状。炀帝览状,泣谓述曰:吾宗社几倾,赖亲家公而获全耳。因令斩李浑、李敏宗族三十二人,无论少长,都发配岭外。李筠以吝而获罪幼叔李浑而被杀,李浑以吝而被诬谋反,害了全族,临死还不知诬害他的是他的舅老爷和妻子,颇足为吝啬无行者之炯戒。

  有隋两代,冤狱无数,如史万岁案,如高颎案,如虞庆则案,如贺若弼案等等,都是皇家与谗臣制造圈套,加以莫须有的罪名,使受刑人不知道到底犯了什么皇法,有什么事实的证明,令人死得心服口服。李浑案便是此类冤狱之一,宇文述所谓已得其状,完全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此案被杀之多与子孙连累之多,为上述各冤狱之最(按杀人最多者为杨玄感案,共三万余人,其中太半为枉死之徒)。小人用心之险恶毒辣,真使读史为之捏一把冷汗。

  李询是李穆的侄子,李贤是李穆之兄,李询就是李贤的儿子。李贤仕周、官至大将军。李询为人,深沉而有大略,颇涉书史,识见宏远,饶有父叔之风。周世曾任纳言上士、内史上士兼掌吏部,以干济闻世。周武帝建德三年,武帝巡视云阳宫,拜司卫上士,委以京师守卫之责。周卫王刺承武帝不在宫的机会作乱,城门已闭,并焚肃章门,以阻宫中外援。李询时在宫中,益其火势,使贼不得入宫,这真是急中生智,也足以说明李询临危不乱的镇定。事平,武帝亦返京,知其经过,深加器重,拜仪同三司,任长安令,屡以军功,加位大将军,爵封平高郡公,当时已崭露头角了。

  尉迟回反抗杨坚,李穆既决定亲杨坚,以并州兵参加攻回之战,其统兵大将即为李询,而由李崇以怀州兵会之。杨坚并任李询为韦孝宽元帅府的军中长史,与高颎协力同心,赞襄军事,卒获胜利,杨坚自此即以心腹视李询。回乱既平,进位上柱国,改封陇西郡公,赐帛千匹,并赠口马。

  文帝开皇元年,引杜阳水(在陕西境内,殆为渭水支流)灌溉三趾原,即由李询督办其事,事成,民受其利,足证他还是一位水利家。以功拜检校襄州总管,在职年余,擢任隰州总管,职在防胡。在任数年,忽患病,征还京师,文帝非常关切他的健康,屡遣中使温慰,终告不起,卒于家,年仅四十九岁。询为李氏贤子,而寿命不长,不仅为李氏之不幸,亦当时国家之不幸也。文帝闻其卒,至深悼惜,以“襄”谥之。

 李崇是李贤次子,亦即李询之弟,字永隆,胆力过人,英明果断而又有计谋。周初,以父勋,授回乐县侯,时崇年尚幼。拜爵之日,亲友多来庆贺者,而李崇不以为荣,反泣下数行。其父颇以为怪而问之。李崇答道:“无勋于国,而幼少封侯,当报国恩,不得终于孝养,是以悲耳。”他移孝作忠的志气,自幼已然,贤因而大奇之。

  州刺史闻李崇有才德,辟为主簿。崇志不在此,辞而不就,而求为将兵都督。曾随宇文护伐齐,战功称最,擢仪同三司,未几迁小司金大夫,治军器监。周武帝建德初年,改任少侍伯大夫,不久又转少承御大夫,摄太子宫正。武帝平齐,以李崇参谋议,以功加授开府,封襄阳县公,食邑一千户,其后改封广宗县公,历任太府中大夫、工部中大夫、右司驭等职,周政府对李崇的器重,由此可知。

  及杨坚为丞相,总掌内外军政大事,对于这位青年才俊,也极力拉拢,迁任左司武上大夫,加授上开府,转任怀州刺史,晋爵郡公,增食邑至二千户。怀州是后来河南省的河北三府之一,所谓河北三府,即卫辉、彰德、怀庆。怀庆是当晋东南出河南的门户,地位非常重要。彰德即邺城,旧为高齐首邑,周宿将尉迟回之防区,是东方的重镇。杨坚初以帝后之父而为丞相,周之旧将颇多不服者,尉迟回实为之首。我们从杨坚超任李崇为怀州刺史一点来看,他是赋予监视尉迟回之职的。可是李崇所要报恩的对象是原来的周政府,而不是由杨坚操纵作为踏上转移政权的跳板之伪的周政府。故尉迟回举兵抗杨坚,李崇颇有响应之意。但由于他的叔父李穆已决定支持杨坚,以并州兵相助。他不敢违抗叔父的意志,但颇不以为然。他太息地说:“合家富贵者敷十人,值国有难,而不能抉倾继绝,复何面目处天地间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叔侄二人对国家局势的看法之不同。李穆是鉴于周武帝的继位之人,即所谓天元皇帝及其子静帝,既庸,又昏暴,无人君的器量,支持这样的政府,徒增乱源,苦害苍生,周武帝的盛世,既渺不可期,只有另择可侍之主,以求国家的安定和人民的福祉。而李崇则仅从报答旧恩着想,所以他的对原有周室之忠,仅是愚忠而已。所以他虽然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但就大局着想,他的智慧究逊李穆一筹。他虽然碍于叔父的命令,举兵攻尉迟回,但他心中常常不愉快。他的态度之真正转变,尚有待于统帅韦孝宽的倾心相待和他兄长李询的善加诱导。最后,他终于在讨尉之役,出力作战。杨坚对他也推心置腹,在胜利过程中,已擢任他为上将军。平乱后,又授任徐州总管,进位上柱国。

  文帝开皇三年,除幽州总管,盖已以御胡之责交付李崇了。时突厥犯塞,寇掠甚惨,李崇屡破之。奚、霫、契等慑于李崇之军略,争来内附。李崇已为隋政府在北疆建立其威望。不久,突厥又大举来犯,李崇率步骑三千拒之,兵力实在相去太远了,但李崇毫无法意,与敌战斗十余日,士卒伤亡极重,乃退保砂城,被突厥所围。砂城本属荒芜之地,是历代御胡的故址,已经不能算作是一个军事基地,无法可守。尤其困扰李崇的,是军不待食,饥渴交并。崇思得一计,乘夜进袭敌垒,务在得其牲畜,以解军中饥渴。初期,此计颇有斩获,使突厥生畏。稍后,突厥知其目的,夜中结阵以待之,崇军出袭,渐无所获,士卒且多受杀伤或死亡,生还者无几,最后只剩下一百多人,且多受重伤,不能再战。突厥意欲招降李崇,遣使告李崇云:“若来降者,封为特勒。”李崇知不能免于一死,谓其部属曰:“崇丧师徒,罪当死,今日效命,以谢国家。待看吾死,且可降贼,方便散走,努力还乡。若见至尊,道崇此意。”于是突起挺刃,杀敌二人,敌乃以乱箭射之,李崇死于军阵,壮烈哉。卒年仅四十八岁。这是李氏又一个贤良子弟的不幸。隋政府嘉其志节,追赠豫、邬、申、永、浍、亳六州诸军事,豫州刺史,以“壮”谥之。其爵由子李敏嗣。
  李敏是李崇之子,字树生。文帝因其父死于国事,厚养之于宫中者甚久。及长,美姿容,善骑射,兼通音律,歌舞管弦,无所不能。周宣帝后,即杨坚之女,封为乐平公主,其女娥英,亲自选婿,自隐于帷中,令贵介子弟,集于宏圣宫,先使他们自述其家史,次令他们比试武艺,不合者,引出宫门。贵公子前往试技者,日以百数,皆不合,至李敏而一试满意,即成婚配,于是李敏便做了隋文帝的外孙女婿,即宇文述所谓“夫人帝甥”是也。婚礼至为隆重,李敏成假一品官,所有仪节,悉照帝女出嫁例行之。可知文帝对于这位由外孙女亲自选中的外孙女婿之重视了。
  文帝将赐宴,娥英夫人对李敏说:“我以四海与至尊唯一女夫,当为求柱国,若授余官,汝慎无谢。”李敏进见文帝,文帝大喜,亲拂琵琶,令敏歌舞。文帝更加欢喜,问他是什么官职。李敏答称“一白丁耳。”文帝乃令授仪同,敏不拜。文帝知其不满意,改授开府,李敏仍不拜。文帝乃曰:“公主(娥英之母)有大功于我,我何得向其女婿而惜官乎?”乃授柱国,敏拜谢,并舞蹈于文帝之前而娱之。于是李敏便做了隋政府的柱国,食邑一千户,皆娥英一席话之效也。此后,历授蒲豳、金华、敷州等刺史,均不莅任,常留京师,出入宫闱,侍从游宴,所赐常超于功臣。文帝游仁寿宫时,曾以岐州刺史任之。
  乐平公主将卒,托孤于炀帝曰:“妾无子息,唯有一女,不自忧死,但深怜之。今汤沐邑,乞回与敏。”炀帝从之,食邑增五千户,摄屯卫将军。杨玄感叛乱既平,筑大兴城,便是出于李敏的建议。其后任为将作监。
  大业十年,炀帝东征高丽,命李敏督军粮于黎阳。时忽有谶纬之说,谓李氏将王;又有人以敏一名洪波儿帝,疑洪字当谶,他又姓李。宵小摭拾其事,奏闻炀帝,炀帝希望他自己裁决。李敏乃大惧,屏与李浑相谈,李浑之仇家宇文述因唆人奏称李浑、李敏将反,炀帝乃令宇文述穷治之,苦无证据,难于定狱。宇文述乃出李敏妻娥英夫人亦即宇文述之妹于狱,以必死胁之,以求生诱之。娥英究竟是胆小贪生的女子,请宇文述指示求生之道。宇文述乃编造一套李浑、李敏谋反的谎言(见前面的《李浑传》),要娥英亲笔记录下来,由宇文述上奏炀帝。即作为李氏谋反的罪证,李氏阖族,或被诛戮,或遭发配,其反是子虚乌有之事,其罚乃天下至惨之事。李敏以妻而骤贵,李氏亦以其妻而破灭。李敏死时,才三十九岁耳。
  这位娥英夫人,亦即史所称之宇文氏,真能以其遵照其兄宇文述所编的谎言作证而能获生吗?这是大家关心的事。这篇谎言的内容,知道真相的只有宇文氏,而宇文氏又与炀帝为至亲,留此唯一能揭破谎言的活口,一旦被炀帝知道,宇文述还有活命的机会吗?杀人灭口,是阴险小人的惯伎,宇文氏却不知道她的生路是极短暂的。案事办结,便是宇文氏的死期到了,她是被鸩毒死的。她的一纸伪证,害了夫婿的全家,她是死有余辜的李家大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