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22-06-13
文/静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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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梦抓起一只大龙虾，双手使劲剥开，红红的汁液顺着手滴在桌面上，露出鲜嫩的虾肉。正准备往嘴里塞时，思琪握着手机，说了句，顾炎好像回来了。
靠近嘴角的虾肉，顺着手心滑落，刚好掉在虾壳上，还没沥干的油溅在了余梦衣角的一处。她略显紧张地站起身，推开座椅，说了句去洗手间，就慌乱地离开了。
顾炎，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是没想到再听到，还是会心头一颤。
余梦背靠着墙，掏出手机，点进了微信置顶那个人的朋友圈，果真有一条回国的动态，配图是一张没打马赛克的机票，还有他拍的拙劣的风景照。
点开聊天记录，停留在去年五月，最后一条信息是她发的，你也要快乐啊。
他没有回，聊天窗口都快被九月戳烂了，依旧没有等到回复。
他应该很快乐，余梦心里想着。以前他不快乐的时候，总喜欢发各种奇怪的朋友圈，为此她总调侃他，说他是非主流伪文青。
后来，他再也没发过。余梦曾在某个深夜翻遍了他的朋友圈，都没有捕捉到他不快乐的影子。
原来，一直以来，只有她一个人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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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梦关上手机，简单擦了擦衣角的油渍，甩甩手，大步走出了洗手间。
刚回到餐桌，思琪就把她拽到一边，凑在她耳边说了一番话。
余梦抓起座椅上的包，随意地挂在肩上，小跑出了餐厅。
六月的夜晚，天空中布满了繁星，偶尔吹来一阵轻飘飘的风，灯光下的树影，交错在一起，拧成一股静谧感，此刻余梦的心却掀起了一阵波澜。
她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侧身坐进去，和司机说了句到机场，就一直紧紧盯着手机。耳边回想着思琪说的话“你要不要去找他，他在等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思琪会这样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相信了思琪的话。
可她就是笃定他会等她，就像她等了他这么久一样。
到了机场，天已经完全黑了，机场里的光亮略显刺眼。余梦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顾炎，他还和以前一样，穿一件宽松的T恤，黑色的牛仔裤，裤脚会略微卷起一点。唯一变化的是，眉眼间多了丝成熟与稳重。
余梦故作镇定地走过去，细密的汗水粘着了她的手心，隔了一米的距离，她略显冷漠地说“是在等我吗？”
顾炎放下行李箱，腾出手想拥抱她，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光亮，但是余梦后退了一步，打破了他的期待。此刻，余梦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已经在手心剜了几条红印，她都不觉得疼。
明明再见到顾炎应该是开心的，可是这一刻所有的心酸与委屈涌上心头，好像那只鲜红的龙虾在用爪子挠她的心。
本来想说“一年了，顾炎，你终于回来了”，可是她是那个不低头，不示弱的余梦啊，怎么能在看到他的那一秒就原谅他。
“一年了，顾炎，我已经忘了你了”，余梦扭头止住情绪，她不能绷，不能再呆在这儿，她怕下一秒就会溃不成军。
顾炎朝前走了一步，想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那你今天为什么来了？”
余梦装作很有气势的样子，“我来是因为思琪拜托我，我也想看看曾经弃我于不顾的人现在是不是过得不如我，现在看到了，也就那样吧，再见。”
甩出这句话后，余梦感觉自己的双脚已经站不稳了，踉踉跄跄地回头，却被顾炎一把拽住，扯进了他的怀抱里，“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为我离开会让你快乐，我以为我会忘了你，我以为我的选择会是对的，真的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顾炎离开时的决绝和坚定曾经摧毁了她所有的意志，可是他此刻的愧疚与拥抱却仿佛在一点点缝合她的内心。
她有些动摇，是不是自己错了，明明一年前是自己让他走的，也是自己固执地让他不要回来了。可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啊，但凡顾炎有一丝留下来的想法而不是头也不回地走，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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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到一年前，余梦和顾炎又吵架了，余梦像往常一样闷在房间里，顾炎呆坐在沙发上叹气。突然顾炎的手机响了，余梦贴着门缝想听听外面的动静，听见顾炎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声音，她猛地冲出了房间，“顾炎，你又要走，行啊，你今天走了就别回来了，我们分手吧。”
顾炎没有回答，径直走了出去。当晚余梦就收拾东西搬了出去，顾炎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他没带钥匙，一个人在门口呆坐了一夜。
那晚他们科室一个对他很重要的病人离世了，而对她很重要的九月也离开了他，悲痛和绝望倾轧着他，他迫切地想要逃离。
第二天一早，余梦回来拿东西，只看到餐桌上放了一张纸条和一串钥匙，整个房间已经基本空了，顾炎走了，清空了他所有的痕迹。
纸条上写着：
余梦拿出手机疯狂给他打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她跑到他的科室去找他，才知道他搭乘最早的航班出国了。等她赶到机场的时候，飞机早已经起飞了，他没有等她，也没有给她机会挽留。
而此刻当初那个一走了之的人就站着余梦的面前，尽管她贪恋他怀里的温暖，但还是挣脱了顾炎的怀抱“这一年，你从来没有联系过我，你总说想让我快乐，可是你没想过，你离开后我才是真的不快乐。”
“是我的错，我总想着逃避，想着逃离，我无数次想要联系你，可是我不敢，我怕打扰你，怕你不理你，也怕你根本不需要我，今天我本来觉得都你不会来了”
余梦抬着头，但是眼泪已经止不住了，直直地顺着面颊滑落下来，从脖颈一直趟进心里，凉丝丝的，“我看你应该过得挺快乐的啊，没再发过奇奇怪怪的朋友圈了。”
顾炎解释道，“一点都没有，从上飞机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后悔，可是一想到没有我，你才会过得开心，我就没办法回头。以前我每次发奇怪的朋友圈，你总会吐槽我，让我不要总是流露负面情绪，后来我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朋友圈都传达好的一面，可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开心。”
原来，后来的我们都不快乐。
余梦扯着嘴角，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顾炎，要是我今天没来，你真的会一直等我吗？”
“会”
“那我也会一直等你”
这次是余梦主动钻进了顾炎的怀抱，这次终于可以多贪婪几秒了。
余梦心里默念着“我的快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