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与天使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26
安妮宝贝说,如果家庭中有五六岁的女孩子,那么她们都是神派下来的天使。

依我看,这个范围尽可以放大一些,一切价值观未形成的孩子,都是天使。所以对待她们要格外的爱惜和小心的指引。

这些总让我想起一个名叫暖暖的好朋友。

我和暖暖是邻居,每天一起上下学。她是一个害羞的女孩子,个子不高,皮肤白净,有着黑而密的短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上学路上遇到邻里朋友时,经常是抿抿嘴,手足无措的样子。这时候,我就会跳出来,叽里呱啦寒暄一番。然后暖暖会投以感激的目光。和着初生的太阳,暖暖显得更美了。很多人都说暖暖没礼貌,可是我知道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几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和暖暖一起放学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她家门口堵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我们都很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我想如果我把暖暖直接拉到我们家,不让她面对这些,她的会不会更快乐一点。她拉着我的手,挤过人群,走进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家,地上一片狼藉。她的母亲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对着他的父亲吼道,你有本事今天就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把你们两个人弄死。

是的,我没听错,她母亲口中说得是两个人。

她父亲用力挣脱周围按住自己的人,没有成功。胳膊上有划痕,显然是刚刚有过一番争斗。嘴里骂骂咧咧说,老子就这样了。

懵懵懂懂的我似乎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我在人群中看着暖暖,她一直没有说话,脸上毫无表情,死气沉沉的静。她从墙角拿来笤帚开始打扫,我慌忙和她一起。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这个孩子目睹了这些事情。大家慢慢散去,嘴里还嘀咕着,这回热闹了,看看怎么收场。这些风凉话我至今还记得。再后来我不知道她的父母是不是又经历的争吵,但是从那以后,暖暖显得更害羞了。我们还是同往常一样,一起上下学,可是,我总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是更加文静了,也更加漂亮了,但她很少再提及她的家人。

升初中的时候,我们一起考上了县里的中学,我拉着她的手说,我们可以一起住在学校,我们可以同吃同睡了。小孩子都巴不得与自己的好朋友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不掺杂一点利益,这样的感情才纯粹,但也易逝,显得更加珍贵。她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又停住了。我迫不及待问她,想说什么快说啊。她正色道,我不能和你一起住在学校,我要搬去阿姨家住。我一惊,反问道,一直都要住在那里吗?她点点头,又自顾自说道,家里想省一点钱,让我去阿姨家住。我气不过,你爸爸的工程不是很能挣钱吗?她又往日恢复了平静,眼睛看着远处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妈妈不要她的钱。我也跟着沉默了,或许是不要,又或许是根本没有她们母女俩的份儿。

外面的天真阴啊,压得人喘不上来气,感觉快要下雨了。

开学之后,暖暖和我不经常见面,但我们总会找一个课少的时候,一起去食堂吃饭。她听我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班里的故事,比原来更加沉默了。我问她,阿姨对你不好吗?她笑着说,很好。可是我怎么看都感觉笑容很勉强。我又继续追问,你都好久没和我一起回家了,这次回去吗?她摆摆手说,不回去了,我要复习功课。

我困惑问起她,你怎么看着不高兴啊?

她摇摇头说,怎么会?继而又低头说,我只是觉得自己像一个局外人。

这下换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一个青春期的孩子,需要有人和她进行心理交流的时期,却寄人篱下,心理敏感,我想帮她,可是我能怎么帮她呢?家人的爱和朋友的爱可以替代吗?

后来学习压力越来越大,她和我一起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少,有一次,我从食堂买饭回来,看到她穿着红色的棉服,独自站在雪地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看到她的背影觉得莫名的哀伤。我走到她旁边,拍拍她。她没有理我。我只得问她,暖暖,你没事吧?她听到我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我吃了一惊,她的脸更苍白了,眼神里看不到一点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光芒。她还没张口,眼泪就流出来了。她不吵不闹,眼泪一直流,悄无声息,就和她沉默时一样。我一时手忙脚乱,连忙问她怎么了?她不回答,只是流泪。我把肩膀借给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疼惜。

我回家后,和母亲说起这件事,母亲说,她妈妈每天也不出去,她爸爸在外面又有了一个孩子,也不管她们母女死活。

我听了,心凉了一大半。母亲说,下次放假你把她叫来咱们家,小时候她也经常来。我点点头。

奇怪的是,自此上次见她哭以后,很少看见她了,最近一次看见她,是她在厕所抽烟。我立刻冲上前去,把她手里的烟扔了,不可思议看着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不屑一顾说,抽烟。

我说,你是女生,要好好学习。

她轻蔑地说,对,没人管的女生。

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紧接着她说,别人怎么说我爸妈,我都知道,阿姨也说了,我在她家就是蹭吃蹭喝。我就是没人管了,我就要抽烟。说着她又拿出一根。我一下抱住她,说,别这样,你周末来我家吧。

她自嘲的说,去你家蹭吃蹭喝?

我哑然。

最后她拍拍我,说,她要退学了,去打工。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出了神。想起我们小时候在村落里玩耍,想起家里的炊烟袅袅,想起她妈妈喊她回家吃饭……

再后来放假的时候,我总去她家望望,但是门总是锁着。我问母亲,母亲说,她们母女说要出去打工,听说过得不好。我问暖暖的爸爸呢?母亲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没回来过。

过了一段时间,家里搬家了,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我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始终不能忘记她,有一种深深的难过。

每个孩子成为天使的资格都是掌握在父母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