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梅的艺术评价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6-05-30

文/黄惇
柳正梅欲开书画展,早早就准备了。入夏,她说给展览起了个名字,就叫“梅花三弄”吧。以一个古琴曲的曲名冠在书画展前,也真够别出新裁和雅致的。我解题道:“梅”就是她自己,“三弄”者,多弄也。其实大凡艺术,多是弄来弄去,多弄成癖,须臾一日不弄不行,久之便有了成果。回忆柳正梅从淮安初上南京时,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如今在家相夫教女,操持家务;在外则有许多写字、画画、写诗、唱京剧的朋友,还当了省直书协的秘书长,忙得不亦乐乎。想来这“梅花三弄”正是很贴切她,没有长期不懈地坚持“弄”,怎么会有今天她这个展览呢?

柳正梅学书二十余载,初学上手快,这缘於她学过画,心、眼、手配合很准。学得最多最久的是赵孟頫,那一时期,我读过她许多临作,惟妙惟肖,形神兼备,很让人羡慕。至此了解柳正梅的朋友,都熟悉她那手淡雅流畅的行草书,进而成为她书法的基调,并多次入选国展、兰亭展、中青展。此后看别人学这学那,弄些新花样,她也曾想改头换面弄得时髦些。我对她说:时髦是很快流行过去的,那些朝学执笔暮夸其能的人,写些奇怪而无根基的字,大家都知道,当面说看不懂,背后骂你不懂!像赵孟頫这样的千古大家,永远不会落后。至於个性,写久了就会出来。近几年,她迷上草书,开始也想走狂放一路,屡写不满意。她不气馁,渐渐地将赵孟頫的笔法融入其中,却在激越中有了一种安详之气,形成特色,是值得肯定的。其实历史上强学颠张狂素者多有前车之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是个简单的道理。举凡强学老辣者、强学稚气者、东施效颦者、强作丑拙者,没有不失败的。原因是不自然,自然是书法最基本的美。学什么?追求怎样的风格?当然既要学古人,也要去追求个性,但必以自然而然为好,这是本色。所谓书者如也,如其人也。
是的,柳正梅的字即如其人,她学书韧性很强,就像梅花遇寒不畏。她有一个颇具文学天赋的女儿,笔下曾这样描写母亲的勤奋:
有次她在厨房里炒菜,突然举起锅铲在空中挥舞,原打算帮忙的我,被活生生地吓到,心里想着:不是疯了吧?我拍拍她的背问她:“你在做什么?”她很是淡定地回我一句:“练草书,最近一直写得不好。”
朴素生动的语言把柳正梅写得十分传神,她遇事平淡安定,而内心常涌动着美好的憧憬,我想这也是梅花的品格。她画山水、花鸟,她也学古诗,也学京剧,唱的是谭派老生,皆能有模有样。一个当代的女性,始终追求着她希望的各种艺术,每天都充实、快乐、知足,而又永不满足地学习前进,不矫不饰,不浮不华,这便是高尚。
你听过“梅花三弄”吗?我想这个琴曲一定是古雅而让人产生遐想的。也许更会让人想起古人画中的梅花,“触目横斜千万朵,赏心只有两三枝”。当今的展事很多,如果这个展览能有赏心的两三枝给你留下印象,那正是柳正梅所希望的。
写心方得真意 文/陈金纯
关注柳正梅书法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她连续在八届全国展、首届兰亭展、行草书展、七、八届中青展频频亮相,熟悉国展评审机制的同行都知道,在这万人过独木桥的竞争中,能有一次入选国展已实属不易,而能连续问鼎国展中的各项展览,其实力不可小觑。
柳正梅是以传统的的二王手札性书写为自己的书法之路打下根基的。抑或是受到南艺黄敦教授的口传心授;或者是来自本性的纯正典雅,柳正梅的行书始终固守着一种帖学的技术理性,那是来自羲、献父子、智永、赵孟頫、董其昌、王觉斯的血脉古韵,从规入距、清雅脱俗。尤其是她的一系列手卷创作,其结字的优雅从容、用笔的气息华贵,风格的疏朗散淡,使她的这类作品已经达到相当的美学高度。有近十年的时间,她的书作,始终沉醉于这样一个高雅的、充满晋韵的创作状态中,像她喜欢的京剧一样,或苍凉高亢、或低回婉转、吟唱着那份古典、优雅、清新、精美的“西皮流水”。
柳正梅的大草又是一番气象,我很奇怪,江苏的女书家都喜欢写大草,而像柳正梅这样把二王的妍妙和唐草的狂放奇异的并存却不多见。事实上,柳正梅试图在二王的风韵和唐草的张扬中寻求一种平衡,相对于二王小草的秀雅,柳正梅的大草强化了中轴线的变化、增加了字势的摆动;强化了篆籀笔法和转笔的运用,增强了作品的绵延流动;强化了墨法的浓淡枯湿的变化,增强了作品的表现力。然而由于多年晋帖的熏染,柳正梅的大草总是有些隐忍,在旭、素和晋帖的取舍中有些彷徨,这一彷徨我们在王铎中年的大草中也似曾相识。一个长期以晋帖为旨归的书家,又希望用大草的方式宣泄自己,必然会有这种游离,对此,古人有了两种解答:一是颠张醉素的不加节制,狂放、连绵、外拓,张扬,一是王铎从大令的连绵草中把握晋韵、强化转笔及连绵变化的内在节奏,强调理性的优雅节制,肆而不狂,从柳正梅近期的大草中,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
我有几位淮安籍的朋友,他们的精进、勤奋、智慧、豪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并受我尊重,柳正梅就是其中一位。她本有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然而,对艺术的痴迷以及与身俱来的热情,使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书法这个终身的“职业”。柳正梅有着多方面的艺术修养,她曾经在高考中获徐、淮、连、盐、杨地区美术专业考试专业第一名,她的商标设计曾经获全国华夏杯商标设计大赛二等奖而专程到人民大会堂领奖,她对音乐、戏曲、绘画、诗词都有过执着的追求而具有良好的修养,书写此文时,我曾问过柳正梅:如果按着原来了路子,写魏晋的遒媚萧散,写黄庭经、十三行的精致雅丽,你的书法之路本可能一路平坦,何至于如此苦苦追寻?柳正梅回答说:草书技巧上的高难度和丰富的表现力,是任何一个想在书法领域有所作为的书家所必须征服的。
柳正梅是一个有着严格自律操守的书家,她的书法创作水平无疑可置于当代优秀书家之列而无愧。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能在喧嚣浮躁的当代淡定从容。优雅娴静、相夫教女,临池作诗,自有一种晋人风骨。我忽然想到苏东坡在《题王逸少帖》中的诗句:“谢家夫人淡丰容,萧然自有林下风。天门荡荡惊跳龙,出林飞鸟一扫空”。 ——品读柳正梅的书法
文/黄正明
书法是安静的,书法也是澎湃的。
书法创作是个体完成的艺术,她需要个人的积淀,这种积淀既要有书写者长期传统的技法训练、水墨感觉的自我掌控、章法构成的自然营造,甚至,最后那一枚红色印章的钤盖位置,均需要做到极其考究和精到,这绝不是挑剔,它是认真是执着是坚守是到位,故此,书法创作的过程,是一个创作者综合水准的完整体现,是厚积而薄发,是技法的表现,也是情感的抒发和张扬。
柳正梅的书法是安静的,一如她的生活,每日临池,出入魏晋唐宋;每日画画,画些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山水中见“四王”,花草中见“吴恽”。
临池是她的日课,每每书友同道小聚,她均会取出随身携带的IPAD,与同道们一起欣赏她近期的书作与画作,谦虚地请同道们品评,一如学生般地认真与专注,因了她的勤奋,有书有画,作品多多,这样,往往增添了聚会的谈资,大家亦颇为受益。据我所知,她的IPAD已更新了一个。
荣格说:性格决定命运。
这位从古楚淮安走来的书家,年少时即画得一手好画:“我十二、三岁时画过好多黛玉葬花、宝钗扑蝶、嫦娥本月,现在闭着眼睛都能画仕女图。”钟情书画多年的她,步入金陵后,得名师黄惇、张友宪等面授,更是书艺画艺大进,并从两位名师处学得习书习画当从古人佳作中吸取营养的要意。
那么,柳正梅取法元之赵吴兴与明之董香光即是自然而然的选择。赵之真书,在唐楷严谨法度下掺以行书笔意,俊美灵秀,匀称优雅。行书又能深入“二王”堂奥不为其所囿,复古亦善出古,小楷精妙,潇洒的书写中见“中和”之美。董其昌天才俊逸,善将绘画的用笔用墨融于书法,故至帖的柔美与碑的汇合,其书画均臻妙境。在广泛地学习古人名碑名帖和在两位先贤佳作中吸取营养的基础上,形成了今天我们看到的柳正梅的书法模样。
不能不说的是,书画同源。早年以设计为业的她,有着与生俱来的书画禀赋,写得好画得像,对形象色彩敏感过人,这没办法,她就强在这儿!多年前,她的爱女张元的第一册随笔集《心怡纸墨间》出版,此书从装帧设计到插图均出自这位书画家母亲之手,成书一出,让众人眼前一亮!很专业。我以为,这位母亲将最擅长也是最最乐意付出的拿了出来,那是她送给孩子最好的礼物!也是留给孩子一段最美好的青春记忆。
中国书画与其说是笔墨氤氲的镜像,倒不如说它是书画家心灵的枝蔓与延长。
柳正梅通过经年临池的积累,用一支柔毫,在纸墨间将心灵的感悟尽情地表达了出来。她浸淫于魏晋,取法于宋元,得益于董赵。对书法的投入、执着与热爱,亦是我所见所遇者中为数不多的一位。她的投入是自觉和发自内心的,毫无半点功利之心,在这满眼功利的世界,尤为显得珍贵!她会为一根线条的浓淡、枯湿、节奏的微妙变化反复实践,甚至如初学者般做重复的训练,其目的无他,只为那一根有质量的线条!通过长期不断地略有些西西弗斯般的重复,我们看到了她如今的书法呈现:严谨的书风,规范的技法,悠悠的古意,中和的格调与不激不厉的雍容。
这般书风的释放,正与她善良、包容、质朴、敬业的性格相应,故而,在她的书法中,本真、至淳的风格自然溢出。
书法之道,是需要内外兼修的一门艺术。柳正梅一直在不断地为自己补充养分,闲暇时,学习中国古代诗词,亦常出佳词妙句;学习京剧,老声唱来亦颇得意韵。这些看似与书法无关而实则有关的文学艺术为她的创作带来了无穷的底气。
她的爱女曾有一篇写妈妈的短文《最熟悉的人》,文中写道:“她的字很淡雅,像君子兰那般,不卑不亢、淡泊名利的存在着”。
柳正梅用平和淡雅的心境,云淡风清地沉浸在属于她的书法世界里,写着自己的书法,走着自己的路,凭着对书法艺术的执着与坚守,她一定会飞的更高走的更远的。
(黄正明,南京大学文化艺术教育中心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