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飞的散文之八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06
山里的孩子

——刘先飞

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我走上讲台,当了几年教师。每当我走进宽敞明亮的教室,听到朗朗的读书声,总要想到川北山里那十几个孩子,想起那十几张沾满泥尘的笑脸......

那是一九七四年,我还是一名川北通江插队的知青,我们生产队有一所小学,所谓的小学,就是一间约摸20平方米的房间,十来张桌子,十几个孩子和一名老师,教室光线很暗,从两片亮瓦透进 来的光亮,象两支电筒照射着屋里。若遇阴雨天,还得点盏油灯。左右邻是住家,再过去不远有牛圈,每每孩子们拖长声调的读书声和洪亮的牛叫声在山峦间回荡时,我们几个知青便戏称:“二重唱开始了!"

学生们极爱老师,碰上家长打了野物,采了野菇,都要拿来孝敬老师,老师也不客气,一一笑纳。

轮到上音乐课,那老师便取来一把沾满烟尘的二胡,翘起二郎腿,自得其乐,边拉边唱,技艺不敢恭维,可爱的倒是那帮学生,高一声低一句地跟着在唱。我们中有个姓林的知青,拉得一手好琴,见了手痒,拿出自己的二胡,来了几曲,学生们便没顾老师的脸面,都说重庆的二胡要比通江的唱得好听。

一天,队长把我叫了去,说老师病了,要我代两星期的课。我一口应承,嘴上不停地说服从安排,心里盘算这总比顶着烈日锄草挖地轻松。上课了,我说你们老师病了,我来代两周的课,一小男孩举手说:“老师没有病,是骟(阉割——计划生育结扎)去了”,我忍不住笑了,同学们却没笑。班里十几个孩子还分了两个年级,上一年级课时,三年级做作业,上三年级课时,一年级做作业。一天下来,口干舌燥,昏头转向。一次测验,我误把三年级的卷子发给了一个一年级的小男孩,没想到他居然一声不吭地全做对了,我称赞他聪明过人,他却一本正经地说,两个年级的课都听了,还听懂了,令我惊叹不已。

一个星期后,孩子们跟我熟了,缠着要讲故事,可我讲不出来,就出个主意,让孩子们自己到讲台上来讲,每人讲一个,那个一年级的聪明男孩讲清朝时通江出了一个大翰林的事,末了他认真地说,长大了也要当翰林。轮到一个扎小辫的小姑娘讲了,她先申明这故事是一个知青讲出来的,说有一个通江农民听说吃一支冰糕要凉快三个月,于是到了重庆先就买了一支放在裤袋里,准备带回家给娃娃吃。不久发现冰糕不见了,他吓到了说:重庆的摸包贼真凶,偷吃了冰糕还撒泡尿在我包包头。我哭笑不得,那个摆故事的知青哟,你该遭砍脑亮!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听说通江的变化很大,苦于没有机会回去看看,只有在心里轻轻地问,山里的孩子,你们有了新教室了吗?你们照上电灯了吗?你们还讲故事吗?

我想念你们,山里的孩子。

创作小记:这是二十年前的散文,记录着真实的故事。如今读来,恍然如昨……

后来,我们知青一起回了一次通江,读者若有兴趣,请看明天的散文《再走通江》。祝读者们 健康 快乐!

刘先飞

2021年夏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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