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中什么是虚词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3-11-05
现代汉语里尝试态助词“看”是由动词“看”演变而来,它的语法化过程也是从词义的虚化开始的。

动词“看”本为“瞻视”义:

(32)遥见dǐ�③桓赤如血色,怪其所以,寻即往看,见一饿鬼。(《撰集百缘经》,《大藏经》卷四)

魏晋六朝时,动词“看”由“瞻视”义引申出“测试”义:〔(4)〕

(33)其家有机,让比丘坐:“即坐小待。”复起以指内釜中,看汤热不。(《摩诃僧律》,同上,卷二二)

(34)五六日后,以手内瓮中,看冷无热气,便熟矣。(《齐民要术?笨jū�④并酒》)

(35)尝看之,气味足者乃罢。(同上)

“看”由视觉动作演变成泛指的“测试”,词义开始抽象,为其语法化奠定了基础。

在同期文献中,这种“测试”义的动词“看”,已可以用于主要动词之后而不带宾语:

(36)妇怪不语,以手摸看,谓其口肿。(《百喻经?ān�⑤米决口喻》)

(37)施功既讫,粪塔如初,在大塔南三步,婆罗门不信是粪,以手探看,遂作一孔。(《洛阳伽蓝记?城北?凝园寺》)

这里的“看”仍是“测试”义动词,“探看”“摸看”犹言“探试”“摸试”。

这类“看”词义如果再进一步虚化并且用于祈使句中,就变成了尝试态助词。这样的例子在六朝前后的文献里已经出现:

(38)将还家,语王云:“汝是贵人,试作贵人行看!”(《俗记》,《太平御览》卷八二九)

(39)精舍中庭前沙地有众长寿:“借我弓箭,试我手看。”答言:“可尔。”(《摩诃僧dǐ�③律》,《大藏经》卷二二)

(40)汝好思量看。(《十诵律》,同上,卷二三)

动词“看”由表视觉动作的“瞻视”扩大使用范围,抽象成为表示一切用感官测试的动作。这种词义变化促使其组合关系、语法功能相应变化:由作主要动词带宾语,变为依附于主要动词之后不带宾语。词义抽象化达到一定程度后引起词义虚化,使之最终失去原有的词汇意义,变成只表示尝试义的语法单位。

汉语里的实词多数是一词多义,即某个实词具有几个不同而又相关的义位。这些同一个词的不同义位,通常是通过词义引申而产生的。词义引申就词的义位数量而言,是词义的发展,就源义和引申义间的词义关系说,又可以看作是词义演变。词义演变的特点通常是由具体到抽象,从个别到一般,即词义所表达的概念内涵减少,外延扩大。

在汉语词汇语法化的过程中,一个实词的语法化通常是发生在它的某个义位上,语法化的结果是该词在某个义位上独立或分离出某个虚词。至于这个词的其它义位则仍按实词功能继续使用,不会因为源于某个义位的虚词产生而导致该实词消失。这种情形可用下图来表示:

同时,一个多义词的不同义位发生语法化的可能性也不尽相同。一般说来,意义具体、实在的义位很难发生语法化,而比较抽象、不太实在的义位则较容易发生语法化。这是因为比较抽象的义位,其动作性和状态性较弱,如果进一步抽象、弱化,很容易虚化而变为语法单位。

这就是词义演变容易诱发词汇语法化的理据。

应当指出,句法位置改变和词义变化是词汇语法化过程中两个基本而又互为依存的条件。一个实词由于句法位置的改变而进入某种结构关系,会导致词义变化;同样,一个实词词义发生某种变化,也会影响其功能,改变其所处结构的关系和性质。许多实词的语法化过程都是句法位置改变和词义变化两方面相互影响、共同作用的结果。

叁 语境影响

词的意义和功能总是在一定的语境之中才得到体现。在词汇语法化过程中,语境影响也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因素。

反诘副词“敢”的语法化过程中,语境的影响起了重要作用。

“敢”原是个助动词,有“可、能、会”等义。例如:

(41)我不敢效我友自逸。(《诗?小雅?十月之交》)

(42)岂敢爱之,畏我父母。(《诗?郑风?将仲子》)

早在上古,当“敢”用于反诘句时,就相当于“岂敢”:

(43)周不爱鼎,郑敢爱田?(《左传?昭公十二年》)

此句在《史记?楚世家》中作:“郑安敢爱田?”(引自徐仁甫《广释词》)可见,“敢”为“安敢”“岂敢”义。这种用法一直延续到汉魏六朝:

(44)奉事循公姥,进止敢自专?(《古诗为焦仲卿妻作》)

(45)曾是共治情,敢忘恤贫病?(谢tiǎo�⑥《赋贫民田》)

在同时的文献里,“敢”由“岂敢”义虚化成反诘词,义同“岂”:

(46)齐人敢为俗,蜀物岂随身?(何逊《赠族人秣陵兄弟》)

例(46)中“敢”“岂”互文对举,“敢”“岂”同义。

“敢”用作反诘副词,唐五代仍见其例:

(47)敢料安危体,犹多老大臣?岂无稽绍血,沾酒属车尘。(杜甫《伤春五首》)

(48)三千大千世界须臾吹却不难,况此小树纤毫,敢能当我风道!(《敦煌变文集?降魔变文》)

(49)国家音乐,本为九泉,终朝吃你茶水,敢动些些管弦?《同上,《茶酒论》)

“敢”由助动词虚化为反诘副词是在反诘句这一语境中实现的。即:A.助动词“敢”位于动词之前,其位置与疑问副词相当。B.在反诘句中,“敢”的语义犹“不敢”,与原来的意义正相反,用反诘形式表现就是“安敢”“岂敢”。由于这种句式的惯用,“敢”的“岂敢”义位中,“敢”的义素成分逐渐弱化,以至丢失,最终虚化成表示单纯反诘的疑问副词。〔(5)〕

“时”在晚唐五代可用作语气词,其语法化过程,也与语境影响有密切关系。

“时”本为名词,表示动作或状态发生的时间:

(50)于时始雪,五处俱贺,五版并入。(《世说新语?文学》)

唐代“时”在未然(假设句)语境里,开始出现语法化的趋势:

(51)闻客病时惭体健,见人忙处觉心闲。(白居易诗)

这里的“时”词汇意义还未完全消失,这一点从它与下联中“处”对举可以看出。不过例(51)中作者要强调的是“客病”这一事实,而并不在意这一事件发生的时间,所以例中“时”所表达的时间是无关紧要的。换句话说,“时”在句中的意义已不甚显著,而“语言中的某一成分所表示的意义如果不甚显著的话,那它就容易在人们的印象中逐渐消失掉……”(祝敏彻,1957)。

到了晚唐五代,“时”或与“若使”同现,或与“者”(语气词)互文,已变成语气词了:

(52)若使交他教化时,化尽门徒诸弟子。(《敦煌变文集?破魔变文》)

(53)远看时意散心惊,近睹者魂飞目断。(同上,《维摩诘经讲经文》)

“时”由名词语法化为表示假设的语气词,是在假设句这一语境的影响之下实现的。

语境对词汇语法化的影响还表现在一个句子中词与词之间的语义制约和规定上。

六朝乃至唐五代以后习见的介词“着(著)”是由“附着”义动词“着”虚化而来,其语法化过程也明显受到语境的制约和影响。

动词“着”的语法化过程从汉以后就开始了。在汉代以后的汉译佛经中“着”开始用于“动词+着-处所词”格式:

(54)犹如花朵缠着金柱。(《佛本行经》,《大藏经》卷四)

(55)株杌妇闻忆之在心,豫掩一灯,藏着屏处。(《贤愚经》,同上)

这类例句中的动词多是一些会产生“附着”状态的,像“缠”“覆盖”等。“着”后的宾语都表示处所整个“动词+着+处所词”格式表示物体通过某种动作而附着在某处。“着”表示前一动作的结果,又引,出物体到达的处所。从词义看,“着”的动作性虽然已经减弱,但仍带有明显的动词性。

六朝文献里,“动词+着+处所词”的用例迅速增多,“着”所结合动词的语义类型也有所扩大:

(56)一二日,因载着别田舍,藏置fǔ�⑦壁中。(《三国志?魏志?阎温传》裴注引《魏略》,卷一八)

(57)文若亦小,坐着膝前。(《世说新语?德行》)

(58)负米一斗,送着庭中。(《六度集经》)

(59)可掷着门外。(《世说新语?方正》)

这个时期,“动词+着+处所词”格式一个重要的变化是,在带“着”的动词中出现了许多不能造成附着状态的,如以上几例,这就使得“着”字的动词义“附着”消失,而只担当介绍处所的功能,从而由动词转化为介词。

可见,在“着”由动词到介词的语法化过程中,其所附动词的语义特征对其虚化起了重要作用。

观察以上四例可以发现,同样是介词,例(56)(57)中,“着”相当于现代汉语介词“在”,而例(58)(59)中,“着”相当于现代汉语介词“到”。这种语义差别也同样是由“着”所附动词的语义特征所规定的。例(56)(57)中“载”“坐”为静态动词,其动作实施后可达成某种状态。例(58)(59)中“掷”“送”为动态动词,其动作实施后不能达成某种状态。动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