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22-06-11
2006年文字作品：小说--城市太小（节选一）
笔名：追梦 现用网名：易管天下
• 镜子里的童年
某年某月，某村庄。
天色很好，空气清新。院子里静悄悄的，几只花母鸡和两只红公鸡在大门外的沙堆旁觅食吃，一只黑狗卧在大门口睡着午觉。
篱笆外，是一片菜田，田边一口井。井上方是一座木制的辘轳，辘轳已经褪色而且有些破旧，粗绳缠在辘轳身上，很紧很紧。
沿着门口走进去，是农家院子，三面有屋，院子中间是一个小花池。花池中有很多花，花丛中有许多蜜蜂和蝴蝶。
墙壁上，挂着一面镜子，镜子前站着一个小男孩，男孩手里拿着一本书，对着镜子看。
男孩子名叫铁丹，有一个哥哥叫铁牛。铁丹今年刚好六岁，哥哥十岁。
毛蛋是铁丹的小伙伴，住在铁丹家旁边，他们经常在一起玩土匪，铁牛常常当警察。他们一起捉迷藏，一起玩木抢，一起放牧，一起游泳……
铁丹喜欢看着镜子发呆，他常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呵呵笑，扮鬼脸。
中午的太阳有些热，铁丹正在炕上睡午觉。“呱蛋，呱蛋，呱呱蛋……”花母鸡刚从鸡窝里爬出来，跑到院子里大叫着。吵醒了铁丹，铁丹翻身下炕，拣了根树枝狠狠的将母鸡赶出大门。刚从门口进来，黑狗就开始狂叫。铁丹出门一看，是邻居家的绵羊进了篱笆墙。铁丹抄起树枝朝绵羊的屁股上狠狠的抽打了几下，将绵羊赶走。铁丹从炕洞里爬进去，将暖暖的鸡蛋握在手中，又从里面爬出来。
明天就要开学了，铁丹要上学去了，早已准备好的书本终于有了用处。铁丹站在镜子前幻想着上学的感觉，不时的笑。
早上，铁丹起得很早，因为今天就要上学了，铁丹心里格外高兴。铁丹娘为铁丹和铁牛每人煮了两个鸡蛋，铁丹把鸡蛋装在外衣口袋里背上花格书包和哥哥一起去了学校。
学校里，很多人，家长、老师、学生混淆在一起。铁牛带着铁丹去到一年级报到，班主任是位年轻的女老师，长得很漂亮，上身穿粉红色羊毛衫，下身牛仔裤，一双棕色皮鞋发着亮光。鹅蛋脸，长头发，束着马尾辫，丹凤眼，柳叶眉，双眼皮，樱桃嘴，耳朵上有耳孔却没有戴耳环。铁丹望着女老师，呆呆的看，嘴角上露出浅浅地笑，铁丹心里觉得很塌实，面前的这位老师显得很亲切。女老师坐在书桌前看了一眼铁丹哥俩，微微一笑。铁牛害羞的问了一声老师好，女老师开始询问铁丹今年几岁，铁丹回答了他的名字和年龄。哥俩 从女 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时，太阳已经照热了大地。
铁丹后来才知道，女老师姓白，叫白雪，是从城里来的，今年刚从大学毕业。 白 老师喜欢铁丹，因为他很聪明，铁丹也喜欢 白 老师，因为她很好看，很和蔼。
铁丹的成绩一直很好，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他得的奖状贴满了墙。铁牛虽然没有铁丹聪明，但他很用功，成绩一直居中。
铁丹喜欢 和 老师一起玩游戏，一起学唱歌，喜欢老师抓着手教他写字。喜欢和铁牛他们一起打土匪，一起跑到河里游泳。
铁丹和哥哥一样都喜欢假期，因为假期可以很轻松的开心的玩。他们可以一起去放牧，拣些树枝堆在一起，然后偷偷的跑到农田里刨出一些土豆来，在山上弄个土锅灶，烧土豆吃。脸被木灰染黑，他们一起格格的笑，互相涂抹，相互嬉戏。爬上树摘野果，捣鸟窝，钻进河里捉小鱼，蜗牛，青蛙。
炊烟袅袅升起，他们踏着暮色归来，赶着羊群，骑着毛驴。吃过晚饭便开始玩木娃娃，捉迷藏，打土仗。每次都是满脸灰尘，弄得脏不拉几，磨破的裤子露出小屁股，鞋子露出大脚丫。
秋天到，秋天到，田里的庄稼长的好，向日葵低着沉重的脑袋，继续绕着太阳转，发黄的玉米挺着腰杆站在风里，高粱熟了，顶着红红的高帽子，酸梨树上不时的爬上爬下，树叶落在地上，在风里舞动，合着秋天的舞曲。河边的芦苇丛中野鸭鸣叫，野兔顺着山坡跑。
冬天到，冬天到，雪花漫天飘，树上便开满了梨花，雪白的山坡上还有浅浅的兽脚印，一直沿着山坡绕。
春节来了，春节来了，鞭炮在燃烧，响亮的声音清脆的环绕着整个村庄，家家门前有对联，家家门前有纸屑。
春风解冻，耕牛下地，晨雾绕，浮云走。太阳当空照，戴上红领巾，背上花书包，一起去学校。上自习，做早操，课堂里活跃，课后打闹。
站在镜子前继续端详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学生，个头长高，红领巾系腰。 aoe 变成了 ABC ，经常和牛顿他们打交道。学会了骑车，学会了逃跑，上课也能看小说，下课继续嬉闹。突然有些觉得语文枯燥，数学深奥。于是，就开始早退迟到。再次见到女老师，只是害羞一笑问好，然后赶紧跑掉。
有一天，偶然发现有些不妙，对镜子一照，才知道胡子出现在嘴角。喜欢看同龄女生的妖娆，和她们开始有拉手的嗜好。
铁丹上初三的那年，铁牛不上学了，和村子里的一伙偷跑了，那年铁丹十五，铁牛十九。铁牛跑出去过了三个月后回了趟家，说在外面给别人打工，生活过得还算好，让家人放心。从此，铁牛就成了铁丹的偶像。
铁丹的生活里少了哥哥的陪伴，也少了和他的争吵，只是多了一些想念。
毛蛋经常和铁丹一起玩，他俩就成了好朋友，狗子也和他们的关系不错，三个人经常一起跷课，逃跑。
兰子是狗子的妹妹，她和狗子很是合不来，但经常为了和毛蛋与铁丹他们在一起，往往让她哥哥七分，所以，狗子对兰子很傲。
兰子和铁丹同班，狗子和毛蛋同班，他们四人同年级。兰子的学习是全校第一，狗子也是第一，只不过他是倒数的。
毛蛋有个初恋情人叫阿生，他们是在初三时的暑假认识的，阿生生活在城市里，假期经常到外婆家，毛蛋和阿生外婆是邻居，所以他们就认识了，毛蛋经常带着阿生一起玩，因此两个人就产生了好感。
铁丹和兰子的关系有些像毛蛋和阿生，狗子老是警告铁丹，别欺负他妹妹，铁丹和毛蛋听了只是傻笑不做声。狗子一急就开始狂骂铁丹和兰子，但他骂的不是脏话。
学校离村庄不远，大约有十里路，他们上学时一起去学校，放学时一起回家。下雨天，铁丹就会背着兰子走，狗子拉着毛蛋走，狗子有时也会背着他妹妹，但那一定是铁丹实在背不动了，用方便面作交换的结果。毛蛋自然不会背，就算是毛蛋白搭或者给铁丹方便面，那也不可能，不是不可能，简直就是根本不可能！用铁丹的话说，那就是妄想。
兰子往往会被铁丹所感动，因此，每次的家庭作业铁丹从来不发愁，考试也一样，因为有兰子这样一位江湖高手指点，对付那些雕虫小技自然游刃有余。
毛蛋和狗子就惨了，考五门课程，总有三门不及格，上课时约二十分钟他们两个总是在教室外面站着。慢慢的他们俩干脆选择逃，只要让他们站，他们就跑出校门到学校后面的草地里睡大觉，瞎聊天。他们的招还真有些灵，老师也不让他们出教室站，而是站在教室里，这样，他俩至少不会被雨水淋湿，也不会被她们看到。
化学老师是位衣着邋遢的家伙，中年秃顶，头光的跟烧瓶一样，眼睛近视，常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睛，站在讲桌旁呈 S 型，常常双手撑在讲桌上，耷拉着烧瓶读课本。每逢实验，他就神采奕奕，双眼发亮，脑袋发光，惹得同学们仰天大笑。
英语老师是位年轻女教师，年龄比铁丹他们大不了多少，最多也就 356789 岁。长得还不太难看，所以，上课时也不至于人去楼空。铁丹常常盯着女老师看，所以女老师也不敢让铁丹回答问题。最头疼的是，每次上完英语课，兰子就不和铁丹说话了，兰子和他划清三八线，不许铁丹侵犯 0.001 毫米。用铁丹的话说，就是 ABC 也能制出盐酸来。铁丹后来把这个绝招教给了毛蛋和狗子，很长一段时间里，女老师上课脸色发红，春心溢荡，毛蛋和狗子自然是高枕无忧了。
秋上秋下，转眼间，中考在烈日下即将来临，老天被太阳晒得焦头烂额，眼泪滚滚，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就在中考的那天，老天的泪水如同决堤的黄河一样滚滚而止。一连就是三天，考试结束了，老天也只好放晴，量他也不敢继续哭泣。
成绩还被蒙在鼓里，这个暑假就开始了，钟表和电子表一样，不停的走动，日子如同村里的那条小溪，细而长。
• 三个火枪手
小溪一直流淌，最后汇入河中，河水泛着磷光，一层又一层，两边的山崖倒映在水中，河边的老牛还在吃草，白色的羊群和天上的浮云构成了两个平行的平面，二维空间内，有四个身影，蹲在河边上，手里握着长长的鱼竿，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上的浮标，他们在等待，等待着鱼儿来上钩。
兰子坐在铁丹的身边，玩着河水，毛蛋正在放鱼饵。狗子离兰子有些远，他似乎很厌烦这个像尾巴一样的妹妹，兰子怒着小嘴，不屑一顾的递给狗子一个坐垫，然后继续玩水。
狗子提议明天一起去打野兔，三人合议后达成协议，但有个附加条件就是不许兰子跟着他们。兰子失望的看着铁丹，铁丹告诉她说路途有些远，让兰子在家等他们。兰子只好同意，她只喜欢听铁丹的话，在铁丹面前显得很乖顺，很听话，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早上，太阳刚刚睡醒，铁丹他们三个背上火枪就出发了，沿着山顶寻觅，寻找着属于他们的猎物。
狗子的枪法很准，例不虚发，那是因为狗子平生只开过一枪，就打准了一只母兔，于是他就成了三人战队的总指挥。毛蛋枪法很熟练，但命中率不如狗子，因为他经常打枪，但常常打不准。铁丹很少用枪，他一直认为他不是武夫，靠的是智慧，所以，他没有逮到一只野兔，尽管他常常想尽各种方法来捕捉。
从草丛中驱赶出一只野兔，狗子举枪射击，可惜火枪卡壳。毛蛋顺手一枪，只听一声枪响，传啸山顶，野兔安然无恙，顺着山坡斜奔而去，铁丹眼明手快，弃枪紧追，以百米速度追逐，无奈力不从心，眼睁睁看着野兔消失于山野之间，铁丹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狗子大骂火枪失灵，毛蛋叹息枪法欠准。
三人继续持枪寻觅，如同鬼子扫荡一般，小心翼翼的在搜索草丛。突然，野兔跃起，毛蛋一惊，身体向后一退，狗子射击，未中，毛蛋再射击，仍未中，铁丹开枪，野兔翻倒既而爬起继续奔跃，于一百米处倒地，双腿挣扎。三人赶到，兔死人喜，提起猎物装入猎囊中。
喜悦中，毛蛋说话，守株待兔也！于是三人哈哈大笑。
日已黄昏，猎人踏归途，满载而来，兰子守侯在村口。
列数战果，野兔三只，野鸡两只，野鸭一只。于是，大兴水火，将猎物置于锅中，煮兔，烧鸡，烤鸭。
晚餐，一顿丰富的晚餐，有酒有肉，请来老同学，老朋友，还有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一群男男女女，会聚餐桌旁，大谈阔论，煮酒论英雄。
火枪还残存着温度，竖立在墙角，散发着火药的香味。灯火影人，一伙年轻人便坐在一起猜酒划拳。
兰子忙活着，尽量做好服务和后勤工作，同村的花花也来帮忙，两姑娘有说有笑。
酒尽人散，最后只剩下铁丹、狗子、毛蛋和兰子、花花了。
兰子父母去了外婆家，于是，五个人一起通宵达旦。
毛蛋有些微醉，坐在椅子上口里不停的呓语：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花花为毛蛋擦手擦脸，毛蛋抓住花花的手不放，念念有词：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狗子已经呼呼大睡，铁丹和兰子躺在炕上聊天。
凌晨四点多，毛蛋恢复了清醒，看着睡在身边的花花，把被子盖到她的身上。铁丹搂着兰子，睡在狗子和毛蛋的中间。
公鸡开始叫鸣，天已经蒙蒙亮了，狗子家的大黄狗挣脱铁链蹲在大门口。五个年轻人还在熟睡，可能他们真的是玩累了。
太阳已经照进屋里，兰子起来开始做早饭，院子里母鸡咕咕咕，咕咕咕的叫着觅食。狗子伸了个懒腰继续躺着睡觉，铁丹和毛蛋睁开眼睛望着屋顶，花花正在起床梳洗。
村子里放电影，铁丹和狗子他们四个一起去看电影，电影是在露天放映的，就在村子里的那个戏台前的大场地上。隔山村子的年轻人也跑来看电影了，人山人海的，人群里兰子被挤的传不过气，铁丹尽量把兰子护在胸前，毛蛋和花花站在铁丹旁边，狗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大概是去和那个隔山村子的姑娘聊侃去了。铁丹和兰子的旁边有一群别村人，嘻嘻哈哈的吵个不停，不时的传出女孩子的尖叫声。
狗子怀里抱着隔山村子的老情人叶子站在人群边上，小声的和她聊侃着。突然，一个年轻人走到狗子跟前，瞅了狗子一眼就离开了，过了不久，三个年轻人到了狗子面前，叫狗子出来，说他调戏叶子，其中一个声称是叶子的女婿，狗子问叶子，叶子摇头。狗子被拉出来，接着那个声称是叶子女婿的人狠狠的朝狗子的脸上一个耳光，拳打脚踢一番。叶子跑开了，找到铁丹后说明了情况。铁丹让兰子先到前面等他们，忙召集了同村的几个伙伴一起跑去找狗子。铁丹他们赶来时，狗子站在那三个人中间捂着脸，那三个人用脚踏着狗子。铁丹一伙将那三个围住不让离开，狗子一看救兵到了，于是威力大发，朝那三个人脸上每人狠狠的两拳，接着对哪个自称是叶子女婿的男子拳打脚踢一番，以报适才之仇。其他人也一涌而上，将另外两个一顿暴打，打得那三个忙喊大爷，赔礼道歉。狗子打完后得知自称是叶子女婿的男子名叫庄子，庄子为了赔礼道歉答应为铁丹他们每人买一包香烟，方可了事。
狗子回到家里对镜子一看，眼角浮肿，身上好几道伤痕，恨得牙咬的格格作响。兰子为哥哥擦伤，叶子坐在旁边低着头，花花给兰子帮忙，铁丹和毛蛋抽着庄子买的香烟。
狗子要去当兵了，走的那天，铁丹和毛蛋一起去送他，狗子哭了，他说他会想铁丹和狗子的。毛蛋不再去学校了，他踏上了打工的路途。铁丹继续上学，兰子和铁丹分开了，兰子考上了一所中专学校，开始了她的城市生活。
再次见到狗子，一身橄榄绿，虽然有些黑瘦，但人很精神。狗子复员回来了，于是和铁丹一起去一家饭馆大撮一顿，兰子也去了，那天饭后，兰子抱着铁丹一直哭，说她很想铁丹，等毕业了就永远和铁丹在一起。铁丹紧紧的抱住兰子不让她难过，说他等兰子回来。
寒风带雪，街灯昏黄，兰子依偎在铁丹的怀里不想离开，铁丹的手臂也不想松开。狗子说还有事就离开了，其实那只是借口，他希望能给妹妹和铁丹一次在一起的机会。
毛蛋一去杳无音信，春节回家时他们终于聚在了一起。那年春节，狗子结婚了，新娘不是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