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上》的赏析,关于“我”和吕纬甫

在“五四”大潮退却之后,“我”和吕纬甫的生存状态与文化选择有何不同?这体现了鲁迅对中西文化对撞之后怎样的心态与思索?

第1个回答  2011-06-04
《在酒楼上》
【1】“独异个人”与“庸众”的对立;
呐喊》中,独异个人大声呐喊,《彷徨》中独异个人走向失败。
【2】在不被庸众理解所制造的危机下,中国知识分子走向失中的魏连殳败;
表达了对启蒙的深深怀疑本回答被网友采纳
第2个回答  2012-10-29
《在酒楼上》有一个隐性的时间线索,以午后“我”前往一石居为始,以黄昏我从一石居返回旅馆为终。贯穿这条线索的,是作者景色描写。而该篇小说全篇的景色描写,虽然非常克制,仍然显得十分压抑、凄冷。然而,每每写到酒楼后面的废园时,却一改萧疏的笔触,而变得浓墨重彩:
“几株老梅竟斗雪开着满树的繁花,仿佛毫不以深冬为意;倒塌的亭子边还有一株山茶树,从晴绿的密叶里显出十几朵红花来,赫赫的在雪中明得如火,愤怒而且傲慢,如蔑视游人的甘心于远行。我这时又忽地想到这里积雪的滋润,著物不去,晶莹有光,不比朔雪的粉一般干,大风一吹,便飞得满空如烟雾。……”
这样艳丽的画面,跟“绝无精采”的“铅色”天空、“渍痕斑驳”的“帖着枯死的莓苔”的建筑相提并论,是那样的格格不入,那样令人“惊异”。鲁迅用吕纬甫“对废园忽地闪出我在学校时代常常看见的射人的光来”,暗示了这片废园实质上是新型知识分子的心境的喻体。吕纬甫之所以“对废园忽地闪出我在学校时代常常看见的射人的光来”,是因为他的心也许已经是“绝无精采”的“铅色”,然而仍留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园地。这进一步说明了鲁迅先生对新型知识分子的看法:虽然观念上向严酷的现实妥协了,但在他们的心底,仍保留有一份不灭的独立与崇高。

《在酒楼上》的确可以说是最富“鲁迅气氛”的一篇小说。鲁迅小说的创作基调“忧愤深广”,在这里得到了艺术的诠释。这篇小说无论是对知识分子道路和命运探讨的独特构思,还是对人物灵魂揭示的深刻,对写景状物的精当与细腻,均极富鲁迅的才情和风骨。
所谓“鲁迅气氛”中“气氛”,周作人有一种说法,叫做“气味”。在《杂拌儿之二》序里,他这样写道,写文章要追求“物外之言,言中之物”,“所谓言与物者何耶,也只是文字与思想罢了,此外似乎还该添上一种气味。气味这个字仿佛有点暧昧而且神秘,其实不然。气味是很实在的东西,譬如一个人身上有羊膻气,大蒜气,或者说是有点油滑气,也都是大家所能辨别出来的”。因此,所谓“鲁迅气氛”,主要指鲁迅的精神气质在小说里的投射。
《在酒楼上》的叙事特点是将鲁迅自己的内心体验一分为二,化成两个人物,一部分以单纯独白的主观的方式呈现,另一部分则以客观的、非“我”的形式呈现。这种独特的方式,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作者自身经验过的许多矛盾以及绝望、悲苦的心态,是鲁迅富有独创性的艺术尝试。
读《在酒楼上》,我们会再一次体会到鲁迅和魏晋文人的相通,表面的放达,掩饰不住对逝去的生命和已在的生命深情的眷恋。于是,我们也终于明白,吕纬甫其实是鲁迅生命的一部分,或者说,正是在吕纬甫身上,隐藏了鲁迅身上某些我们不大注意的方面,甚至是鲁迅的自我叙述中也常常有意无意遮蔽的方面,这就是他那种浓浓的人情味,他对生命的眷恋之情。这正是我们在鲁迅大部分著作中不大看得到的,吕纬甫这个形象,就具有了某种特殊的意义和价值。
但我们还要注意,吕纬甫的自我陈述是在同“我”的对话中进行的,而“我”正是另外一个鲁迅自我。这就是说,看起来是吕纬甫一个人在讲故事,其实他的叙述,有一个“我”在场,时时刻刻有“我”在看着他,所以在“我”的审视的眼光的压迫下,吕纬甫是用一种有罪心理来讲这个故事的。因此,在他讲完了给小弟弟埋葬的故事后,接着又说了这样一番话——
“阿阿,你这样的看我,你怪我何以和先前太不相同了么?是的,我也还记得我们同到城隍庙去拔掉神像的胡子的时候,连日议论些改革中国的方法以至于打起来的时候。但我现在就是这样了,敷敷衍衍,模模糊糊。我有时自己也想到,倘若先前的朋友看见我,怕会不认我做朋友了。——然而我现在就是这样。
“看你的神情,你似乎还有些期望我,——我现在自然麻木得多了,但是有些事情也还看得出。这使我很感激,然而也使我很不安:怕我终于辜负了至今还对我怀着好意的朋友。……”
鲁迅在《孤独者》这篇小说里,始终突出的是两个感受,而且都是趋于极端的,一个是极端的异类感,一个是极端的绝望感。可以说,鲁迅是把历史上的魏晋时代的文人和现实生活中他自己的异类感和绝望感在《孤独者》这里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孤独者》的主人公魏连殳正是一个异类。小说一开始就说他对人总是爱理不理的,常常喜欢管别人的闲事,所以大家把他像外国人一样看待。而最让人感到异样的是他喜欢发表议论,非常多,而且往往颇奇警。这是典型的魏晋风度,也是典型的鲁迅风度。这样一个异类,与整个的社会是绝对地不相容,开始有种种流言蜚语,结果校长把他解聘,没有饭吃了。于是有一天,“我”在马路边的书摊上发现一本魏连殳的书,魏连殳嗜书如命,把书拿来卖,就说明他生活陷于绝境了。于是魏连殳有一天来到了“我”家里,吞吞吐吐,有话又不说,最后临走的时候,说,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工作,因为我还要活下去。魏连殳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他最后这样乞讨工作,是真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了。所以小说情节的发展带有很大的残酷性,写整个社会怎样对待一个异端,怎样一步一步地剥夺他的一切,到最后,他生存的可能性都失去了。这是社会、多数对一个异端者的驱逐,一种非常残酷的驱逐。
文中“看见蜂子或蝇子停在一个地方,给什么来一吓,即刻飞去了,但是飞了一个小圈子,便又回来停在原地点,便以为这实在很可笑,也可怜。可不料现在我自己也飞回来了,不过绕了一点小圈子。”一句为全文的主题句,细想起来,似乎芸芸众生的命运大都不过如此。
“几株老梅竟斗雪开着满树的繁花,仿佛毫不以深冬为意;倒塌的亭子边还有一株山茶树,从晴绿的密叶里显出十几朵红花来,赫赫的在雪中明得如火,愤怒而且傲慢,如蔑视游人的甘心于远行。” 文中的这一句话,足可见鲁迅先生文笔的功力。用这样一种象征性的手法,通过景物描写直抒胸臆,暗含“愤世嫉俗”、“曲中求直”、“怒其不争”的复杂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