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照片中的一对影子说起。
那是妈妈和我的影子，映在薄而松软的积雪上。我们各举起一条手臂，组成一个心形，把我们的身躯框在中间。那张照片，拍的就是这对影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妈妈脸颊的轮廓，她的脸圆圆的，双颊红润而光滑，只是毛孔略微有些大。笑的时候，朱红色的上唇被笑容串起，露出一颗小小的尖尖的虎牙。她的耳朵后面有一个小儿滚圆的痘痘，小时候，我总是想有痘痘的就是真妈妈，没有的就是假妈妈。
爸爸出差时，家中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在晚上，屋子里全是暗的，只有我的房间亮着一盏小小的壁灯。妈妈盘腿坐在床上，脸上洒着金色的灯光。我将头枕在妈妈的腿上，闭上眼睛。妈妈的手指湿润而温暖，一下，一下，一下，轻轻地按摩着我的眼睛。视力重要啊！时时刻刻都要注意用眼她喃喃地说，手中任不停顿。我睁开眼睛，透过她指尖的缝隙，我看到她的身影映在墙上。在灯照下，她的影子沿着墙壁，仿佛一直爬到房顶。她的影子，仿佛比她高大许多，但在那一下，一下，一下的动作中，我看到的依旧是那个温柔，慈爱的妈妈。
那是一个下雨的周五。我匆匆在学校走廊里给妈妈打电话。下节课你能来给我签字吗？在得到妈妈肯定的答复后，我安下心回到教室里。下了课，我匆匆拿起通知和笔下了楼，雨如雾一般，淅淅沥沥，遮住了视线。这时我看到了她，推着自行车自行车！我竟然没想起今天没开车雨水浸湿了她的羽绒服，留下一大片深色的水渍。她冒雨签了字，推着自行车匆匆离去。我目送她走远，走远，直到身影小而模糊，如一片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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