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教堂;我喜欢僧衣;[1]
我喜欢灵魂的先知;
我心里觉得僧寺中的通道
就像悦耳的音乐,或是沉思的微笑;
然而不论他的信仰能给他多大的启迪,
我不愿意做那黑衣的僧侣。
为什么那衣服穿在他身上那么能引诱,
而穿在我身上我却不能忍受?
菲地亚斯雕出可敬畏的天神的像,①
并不是由于一种浅薄的虚荣思想;
刺激人心的台尔菲的预言②
也并不是狡猾的骗子所编;
古代《圣经》中列举的责任
全都是从大自然的心中发生;
各国的祈祷文的来源
都是像火山的火焰,
从燃烧的地心里涌出的
爱与悲痛的赞美诗句:
多才的手弄圆了圣彼得堂的圆顶
弄穹了罗马各教堂上的弧棱,
显出来一种阴沉沉的虔诚气息,
他没有办法摆脱上帝;
他造得这样好,自己也不知道,
那灵醒的石头变得如此美妙。
你知道林鸟怎么会用它胸前的羽毛
与树叶来造它的巢?
你知道蚌怎样增建它的壳,
清晨刷新每一个细胞?
你知道那圣洁的松树怎样加增
无数新的松针?
这些神圣的大建筑也是这样起始,
爱与恐惧驱使人们堆上砖石。
地球佩带着巴特农殿,非常骄傲,③
将它当作她腰带上最好的一颗珠宝。
晨神急忙张开她的眼帘,
凝神着那些金字塔尖。
天空低下头来凑近英国的僧寺,
友善地,以亲热的眼光向它们注视。
因为从思想的内层中
这些奇妙的建筑升入高空;
大自然欢悦地让出地方给它们住,
让它们归化她的种族;
并且赐予它们高寿;
山岳一样地永久。
庙宇像草一样地生长着,
艺术必须服从,而不许超过。
被动的艺术家将他的手出借
给那超越他的庞大的灵魂设计。
树立这庙宇的一种力量,
它也骑在里面跪拜的信徒们身上。
那火热的圣灵降临节,它永远
将无数的群众都围上一道火焰
歌咏队使人听得出神,
司将灵感赋予心灵。
上帝告诉先知的语句充满智慧,
在石碑上,很完整,并没有碎。
预言家或是神巫在橡树林下
或是金色的庙中所说的话,
仍旧在清晨的风中飘过,
仍旧向乐意听的人低声诉说。
语在世界上虽然被忽视,
然而一字一句也没有失去。
知道智慧的长老们的真言,
为《圣经》就摊在我的面前,
代的“黄金口才”和奥古司丁最好的著作,④
还有一位作者将二者贯通融合,
近代有“黄金口才”或宝藏就是他,
泰勒是牧师中的莎士比亚。⑤
他的话在我听来与音乐相仿,
我看见他穿着僧衣的可爱的画像;
然而,不论他的信仰给了他何等的先见,
叫我做那好主教我还是不愿。[1]
(张爱玲译)
温馨提示:答案为网友推荐,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