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外销陶瓷不仅丰富和便利了非洲人民的日常生活,而且还对输入地的手工业生产和审美情趣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除了输入品外,福斯塔特陶瓷残片大部分是本地产品,这些产品的突出特点是,它们有百分之七八十都是中国陶瓷器的仿制品。如多彩纹陶器和多彩划刻陶器仿唐三彩,白釉陶瓷仿唐代白瓷,而黄褐釉线刻陶器则是越窑瓷的仿制品。同样的情形还出现于波斯,八九世纪时,当唐三彩和输入波斯之后,在本地很快就出现了多彩彩纹陶器和多彩线刻花纹陶器,人们将这种华贵的陶器形象地称作“波斯三彩”。这时在邢州白瓷的影响下,在波斯还出现了白釉蓝彩陶器。大量当地仿唐陶瓷器的发现,从一个侧面表明了唐朝文化对世界各地文化产生的强烈的吸引力。当然这些输入地生产的陶瓷器并不是简单地模仿唐代器物,而是经过改造,具有了本民族的风格。
较之在非洲沿海发现的唐朝陶瓷,学术界对东亚尤其是对日本发现的唐朝陶瓷的了解要具体和深入得多。据统计,日本出土唐五代陶瓷的遗址有188处,出土各类陶瓷片2159片。分布在南至冲绳县,北达秋田县的广大地区,包括都城、官衙、墓葬、集落、寺院、集市、作坊、祭祀地等各种不同性质的遗址。以上遗址中,并不包括有名的鸿胪馆遗址。1978年,在福岗市平和野球场的改造工程中,人们第一次发现了与鸿胪馆相关的遗址,以后通过连续十数次发掘,出土了大量的唐五代陶瓷残片。其数量之巨,目前尚无法做出具体的数字统计,但是在总量上,早已远远超出了日本全国的出土量。
日本出土唐朝贸易陶瓷的遗址分布表明,唐朝贸易船除了在鸿胪馆近海登陆外,仅在长崎离岛、佐贺有明海有临时停泊交易的可能,唐朝商船这时尚不可能深入到濑户内海停泊,唐朝商人也不能深入到日本内地贸易。正是出于这一原因,在濑户内海沿岸及神户、大阪港一带极少有集中出土唐五代贸易陶瓷的遗址。另外,出土贸易陶瓷遗址主要限于都城、官衙、寺院、集落等,而集落遗址发现陶瓷残片的数量往往都只有一两片,这种情况表明,唐五代陶瓷在当时的日本属于难得之物,其消费者主要是贵族、王公大臣等社会上层,一般庶民阶层则无缘使用这种贵重的器物。
从发现瓷片的窑口分析,这一时期中国外销日本的陶瓷产地主要有浙江越州窑(包括宁波地区诸窑)、台州临海窑、婺州窑、江苏宜兴窑、河北邢窑、定窑、河南巩县窑、密县窑、湖南长沙窑等,其中青瓷以浙江北部越州窑青瓷为主流,而白瓷则全部属于河南、河北的产品。这与在非洲发现的唐朝外销瓷的情况是一致的。与唐朝的陶瓷贸易,对日本陶瓷业的发展也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日本本地产绿釉陶,无论在器形还是纹饰,都是唐朝外销陶瓷的仿制品[67]。
与海外各地发现大量唐代陶瓷器相适应,陶瓷器也是海外贸易港口城市扬州考古发掘中出土最多的器物。考古工作者曾在扬州古河道中发现了两条唐代古船,中间均有隔仓,仓内残留有漆器、瓷器残片,可能是用于短途运输的货船[68]。1975年,在扬州西门外发现了唐代扬州“罗城”遗址,并发掘出了大批唐代遗物,其中最重要的收获之一是大批陶瓷器残片的出土。在1,100平方米范围内的12个探方里,出土各种瓷片15,585片。其中以青釉瓷最多,为7,722片,占总数的49%;白釉瓷2,224片,占15%;黄釉瓷1,821片,占5%;各种彩釉瓷598片,占4%;黑釉瓷106片,占0.7%;其它各种瓷片1,148片,占6.7%。无论是数量还是种类,都是非常罕见的。窑口可以辨认的有长沙窑、景德镇窑、宜兴窑、越窑等,有些黄釉、酱釉、褐釉、黑釉等瓷器可能是寿州(今安徽凤阳)、洪州(今江西南昌)和河南、陕西等北方窖烧造的产品,产地范围非常广泛。这些瓷器主要是碗、盏、盘、罐、盒、壶等日用器皿,其中产于官窑者极少,大多数是由民窑烧造的器物。从各地集中如此多的日用瓷器,显然是作为商品流通的[69]。
在扬州“七八·二人防工程”工地中,也发现了大量的单色釉、多色釉的陶瓷器残件和几十件完整器物,窑口可以辨认的有长沙窑、寿州窑、宜兴窑、越窑等,此外还有众多的器物尚难辨认其窑口来源。从器形和釉色来看,这些陶瓷器与全国著名的窑口出产的陶瓷有相似之处,而扬州至今尚未发现唐代烧窑,大量的陶瓷器只能是从各地而来,一部分供应扬州市民的需要,一部分转运他方[70]。扬州是唐代非常繁荣的对外贸易港口城市,考虑到唐代陶瓷器大量从海上出口的事实,显然不能排除扬州发现的陶瓷器是用于出口的可能性。
另一点应该引起注意的是,在扬州还发现了大批波斯陶片。1965年,考古工作者在扬州征集到了一件双耳绿釉大陶壶,此后,又陆续发现和采集到了二三百片相同的陶片标本,经过研究,这批陶器在胎色、胎质以及化学成分等各方面都与中国绿釉陶器有明显区别,属于波斯的产品。这些波斯陶片的发现地集中在扬州市东南近郊,这里是唐扬州城外的唐人墓葬区。陶片多出土于晚唐、五代地层内,伴出遗物均属中晚唐或五代时期,基本可以断定是8世纪晚期至9世纪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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