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人生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26
      我是一个生于五十年代的地地道道的陕西农村人,小时候家里很穷,兄弟姐妹七个,记得那时候家里经常断粮,特别是在三年自然灾害的那些年,吃饭是父母亲最发愁的一件事。记得每次早上起来,兄弟姐妹个个饿的发慌,都哭着喊着要馍馍吃,母亲这个时候只能伤心的说:“我的娃都别闹,再忍忍,你大拿上口袋已经去赊粮去了,一回来,就给你们炒着吃。”说真的,那个年代家家都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地里的野菜都被挖光了,榆树皮也剥光了。一到春暖花开的季节,不分男女老少都提着篮子去捋槐花,摘榆钱,在地里饿的不行了,就抓一把生的吃。能吃上榆钱麦饭、槐花麦饭,就是那个艰苦年代的一顿美餐了。要是实在找不到吃的,人们就用花生壳、玉米芯磨成粉,然后再做成“馍馍”吃,要知道吃了这个“馍馍”,大便都成问题,干的拉都拉不出来,那真的是受了天大的罪!更可怕的是有些人找不到吃的,就去挖一种不知名的野草根吃,结果没想到吃了中毒身亡!所以小时候,除了过年,想吃饱饭就是一种奢望! 在那个年代,无论冬天夏天,大家穿的鞋都是破烂不堪,脚趾头都露在外面,身上的衣服都是打满了一个又一个的补丁,想起来实在是寒心!

      记得要上学那会儿,我天天蹲在鸡窝旁,母鸡一出窝,赶紧去捡起热乎乎的鸡蛋积攒下来,终于凑够了学费,来到了盼望的校园。那时候的校园破旧不堪,桌子、椅子都是土块垒起来的,其他什么都没有,夏天在教室里热得汗流浃背,透不过气来,冬天冷的要死,手、脚、脸、耳朵都是冻疮,疼痒难忍。实在冷得无法忍受的时候,老师就让大家找点树枝,烧上一堆火,同学们就轮流在周围烧火取暖,整个教室一片狼烟,眼睛被熏得睁都睁不开,眼泪直流个不停。那时候学校的开支都是同学们勤工俭学拾花生、捡麦穗、割麻黄卖的钱,来维持学校的一切开支。过去上小学就是语文、算术两本书,上学放学都是在手上拿着,连个书包都没有,文具更是买不起,一支铅笔用到手实在握不住了才不得已扔掉,钢笔用坏了,想办法修好了再用,那时候的孩子们真的太苦了!我就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上完了小学和初中!

      我的高中是在离家十五里外的陕西大荔县羌白镇,每次上学都要带够一周的馍馍去学校。冬天的馍馍冻成了啃不动的冰疙瘩;夏天的馍馍长满了发霉的绿毛,即便这样,也得剥去绿毛,然后用开水一泡,放点盐就是一餐饭!就这样每顿饭还不敢吃太饱,要不然超过定量,后面几天就得挨饿。就在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里,我于一九七二年读完了我的高中。而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一九六六年五月至一九七六年十月的“文化大革命”中断了全国高考,我只有同大多数的社会有志青年一样,于一九七二年十二月应征入伍,在全县人民的热烈欢送中,我们坐上了西去的货运列车,一路颠簸来到了甘肃省酒泉市,在驻地陆军84877部队服役,成为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大学校的一员。

      在部队的五年多时间里,通过政治教育、军事训练,使我的思想素质,技术素质有了很大的提高,逐渐把自己锻炼成为一个合格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为部队建设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圆了我投身军旅,报效祖国的梦想!

      我在服役期间,当过战士、副班长、班长、文书兼军械员,由于军事训练成绩突出,先后获得团嘉奖一次,营嘉奖一次,连队嘉奖七次,并在一九七六年四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一九七八年四月初,我从部队转业参加了柴达木盆地的石油大会战。记得那时候,我随转业大军一起,从嘉峪关坐火车到柳园站,然后穿过戈壁荒漠,被拉到青海省冷湖镇5号石油基地,下了车,放眼望去,这里荒芜干旱、渺无人烟,感觉来到了一个“最不像地球的地方”,在这里培训2个月,就被分配到钻井指挥部3292钻井队。

      六月中旬的一天早上,天还没亮,阴沉沉的,我们一行二十多人就要奔赴钻井一线。当时由于条件非常的差,轿子车又少,我们只有坐在解放车的槽子上向花土沟进发,一路上都是搓板路,汽车过去后边就是尘土飞扬,车槽子上的我们都变成了土人,脸上只能看见两个眼睛在闪动。特别是到了牛鼻子梁,天公不作美,又刮风又下雨,我们一个个又变成了个泥人人,浑身冻得直打哆嗦。经过十七八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晚上十点多终于到达了跃进滩3292钻井队,师傅们热情地帮我们卸下了行李,安排了住处,我们简单的洗了洗,就去吃晚饭,记得最清楚的是那顿饭,吃的是盐猪肉炒豆角和羊肉丸子汤,馒头粘的难以下咽。吃完饭休息后,我就严重感冒发烧,第二天,嘴唇上就起了几个大水泡,卧床休息了三四天,病好了之后,我就分到井队机房当了一名柴油机司机助手。由于刚到企业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是从零开始,师傅们每天晚上要给我们讲两个小时的技术课。那时的学习劲头可大了,一年下来笔记都写了几大本。通过师傅们的帮教和自身努力,我们很快掌握了柴油机的基本原理和维护保养方法,以及工作流程与要求,单独的顶起了岗位,解决了井队岗位人员严重不足的燃眉之急。

      最难忘的是一九七八年十月二十五日,我住的帐篷突然着火了,烧毁了我的被褥、生活用品,还有我心爱的军装。各级领导得知后,给予了我们很大的关心和补助,钻井指挥部工会给补助了两丈布票及30元钱,老乡们给送来了被面和网套,队领导快速帮我们重新搭建了帐篷,使我真正感受到了那时候的人心是淳朴的,感情是深厚的,内心不由产生感激之情。

      我们这一代人的经历非常不幸,有着深深的年代的烙印!

      在井队工作的五年间,我和全队职工一起,先后在跃进滩、油砂山、南乌斯等五个井位上工作过,都取得了较好的成绩。

      当年由于井队地处偏远,文化娱乐生活十分单调,人们不上班的时候,不是喝酒就是打扑克,我和泥浆工李文华不爱好这些,我俩就当起了队上的业余通讯报道员,利用业余时间,收集各种文学素材,挖掘职工队伍中的闪光点,踊跃为青海石油报社投稿,大多数文章都被刊登在了青海石油报上。这些都被钻井指挥部的领导看在了眼里,为我们出去深造创造了有利条件。一九八三年九月,指挥部就派我和李文华同志前往四川省南充师范学院学习一年,一九八四年九月学习期满回到单位后,就被调到钻井指挥部办公室做文秘工作,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在此期间,担任过文书、秘书、办公室主任、党委办公室主任等职务,并且先后被评为局优秀共产党员,局优秀思想工作政治工作者,局先进业余通讯报道员,公司双文明先进个人,公司先进生产工作者,受到了各级领导及组织的嘉奖表扬。

      二零零五年年初,我离开了工作岗位,退休后居家养老。转眼间,十七年过去了,往事犹如电影一样,一幕幕地浮现在我的眼前,永远都不会忘记一九七九年年初,妻子随我来到了“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的青海省茫崖花土沟,住在了井队的临时帐篷里。从此,勤劳善良的妻子离开了青山绿水的家乡,和我一起在这荒凉的戈壁,开启了另外一个人生!为了让妻子和孩子能有一个好的居住环境,我利用下班时间,在花土沟基地自己盖了一个地窝子,就是在地上挖一个两米多深的长方形大坑,在上面横着担几根碗口粗的废旧钻杆,然后铺上草席或毛毡,最后糊上厚厚的泥,屋顶上还要用旧报纸糊一层纸顶棚,地窝子里的家具都是就地取材,这样就盖好了一个地窝子,虽然条件十分艰苦,但毕竟是一个像样的家,慢慢地一个个的地窝子在我们周围拔地而起,在这荒凉的柴达木盆地,为油而战的人们也算有了一个比较安稳的家。我的两个宝贝女儿都是在地窝子出生的,那时候生活物资十分短缺,吃水靠自己挑,渣油炉烧的油渣靠自己挖,要啥没啥,生孩子坐月子能吃上鸡蛋、挂面,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真是让妻子和孩子遭了不少的罪,即便这样,妻子也从来没有一句怨言!那时候,我们还经常在地窝子里自己做面片、包饺子、包包子、蒸馒头,让老乡们过来吃。那个时候年轻,天不怕地不怕,大家在一起苦中作乐,还挺开心的!而这些都永远深刻在了我的心里!

      一九八四年十月,青海省根据油田的发展情况,为我们这些转业兵的家属报了城镇户口,给我们解决了夫妻两地分居的大难题!随着油田的不断发展壮大,住房条件、生活条件都在不断改善,我们从地窝子搬到了红砖平房,每一家还有一个小院子,每家每户都在院子里种了一小片八瓣梅,也算是这荒凉戈壁中的一抹绿色。从此以后,我们和千千万万个油田家庭一样,家属有班上,子女有学上,基本过上了正常生活!

    九十年代初期,青海油田为更好的解决油田职工家属的生活环境,大批的柴达木石油人陆陆续续搬迁到了离花土沟镇五百多公里的甘肃省敦煌市七里镇,一九九五年年初,我和妻子带着两个女儿也搬迁到了敦煌七里镇,第一次住上了楼房,两个女儿激动的睡不着觉,因为她们两个也有了自己独立的小卧室。

      带着这些回忆,我们一天天的变老,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两个孝顺的女儿上完学,也回到了青海油田参加了工作,接过老一辈石油人的接力棒,继续为建设千万吨油气田做贡献。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这一生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都奉献给了柴达木盆地!而我心爱的妻子也永远长眠于大西北这片土地上,是我一辈子的心痛!

      回想起自己的一生,辉煌过,也失败过,一路坎坎坷坷、跌跌撞撞,经历了人世间很多的磨难,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我将铭记于心,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