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犯最后一晚在想什么,能睡着觉吗?后悔还是无怨?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4-06-09
2019年5月5日,那是一个我永远难以忘记的日子。在那一天,我被宣布将于第二天执行死刑。这个消息对于一个已在看守所度过了1000多个日夜的死刑犯来说,既是一种残酷且不可逆转的解脱,又是一种轻松得以解脱的释放。那个炎热的夏日清晨,因为突发情况,我失手捅死了那两个欺负妻儿的恶人!自那以后的三年半里,我一直在看守所中度过,那里的人对我敬而远之,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畏惧,特别是在知道我杀了人之后。这1000多个日夜,每个夜晚都是对我的折磨,沉重的7公斤脚镣使我无法入睡,刚有睡意闭上眼睛,铁链的“哐啷”声就会将我惊醒,也经常能听到小声的抱怨和咒骂,然而这一切对我已经无关紧要。
后来,我被管教调到了“少年犯”监室担任“小组长”,我明白这也是看守所出于对我的保护,因为监室里只有我一个成年人。得知我明天将被执行死刑的消息后,小家伙们都吓坏了,此刻监室里鸦雀无声。晚饭时,李所长打开了监室的门,两个事务犯抬着铝制盆子走了进来,里面的盛满了羊肉,所长朝我扔了两包软中华:“吃吧,这是看守所养的羊,为了你宰了一只”,说完便离开了。所长走后小家伙们看着盆中的肉,纷纷吸溜着口水。 “放开吃吧,我吃不下”我对他们说,随后,我靠在墙边一根接一根的抽起陆瞎香烟,希望能在吞云吐雾中忘却,明天我将彻底告别这个世界。
入夜,看守所怕我想不开乱来,特意将我们监室的“瞪眼哨”增加成两人。看着小家伙们哈欠连天,我说道:“你们去睡吧,我替你们值班”,说完点燃了一支香烟,而因为担心管教责罚,两个小家伙丝毫不敢怠慢,便走过来向我要了一支烟抽了起来,不多时,他们抽完烟便呼呼睡了起来。此刻的我完全没有睡意,一支接一支的香烟使我异常清醒,往事就像电影一般在我脑海中反复播映。因为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我就这样做到了凌晨,大约六点左右,监区的铁栅门打开了,清晰的听到几个有力的脚步声,在我们监室门口停了下来。“张家栋,准备执行死刑”话音刚落,几个法警和武警将我架出监室,而我早已穿戴整齐。我被带到所长办公室,法警娴熟的将我五花大绑,而后事务犯送来了早餐,可我早已没有了食欲,向管教要了支烟,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将其抽完。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我被告知会见家人。那一刻我犹豫了,因为我担心父母妻儿伤心落泪,我更害怕我彻底失去了面对死亡的勇气。然而我的内心又是那么迫切想要见他们最后一面,最终我还是鼓起勇气面对了他们。那一刻我们十目相对,只是泪水如同倾盆大雨,而母亲一个劲儿的往我嘴里塞肉吃,因为嗓子干涸再加上泪水糊住了我的鼻孔,尽管我很想咽下却始终无法咽下。父亲的双手不断的抚摸着我的脸庞,泪水也早已打湿衣襟。那一刻这个狭小的空间只有父母与爱子,没有家人与死刑犯。原本二十分钟的会见,看守所管教不得不又延长了十分钟。最终这次生离死别在法警的强制拖离下结束,我被拖上押解车开足马力的驶向刑场,别了,我最亲爱的父母,别了,我深爱的妻儿,别了,这个让我痛恨又留恋的世界......
在我的生命中已经送走了三个死刑犯。我至今仍记得他们的样子。在那不同的三个早上。当铁门响起的时候。他们几乎都做着同样的一件事。就是还能笑着和我们打招呼告别。
其他的死刑犯,在上路的前几十分钟,是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但这三个,我认为作为男人,他们还是刚起了,用他们的话说,男人做得就受得。
一般在这个时候,我们几个值日,也会拉着他的手说几句一路走好的话。那一刻,我不明白他们内心的想法,但我自己却真的有些难受。
好了,让我来说说,最后一晚是怎样的经过吧。
死刑犯在被执行的头一天就已经知道了,因为要去签核准书。这一天,值班的干部也会特别对监室里的几个值日交代。
下午巡完监的时候,一般死刑犯会洗个澡。当然是在他的两个保架帮助之下完成的。所谓的保架就是干部安排的两个专门贴身在死刑犯身边的两个其他犯人。
死刑犯和其他的犯人不一样。一年四季,手铐,脚镣加身。吃喝拉撒都带着他们。睡觉的时候还要用两条毛巾把铁链包上。
曾有一个死刑犯,在带了三年之后的手铐脚镣之后,被最高院核准为死缓。当干部替他解开手铐脚镣之后,他竟然不会走路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总是向一边偏。这样大约一两天之后才恢复正常,让人看着好笑。
晚饭的时候,一般干部会从外面炒两三个菜送进监室。死刑犯和几个值日,还有一些平时玩得好的,可以吃上几口。不过一般此时,死刑犯都没什么胃口。
吃完饭,关上内门之后。一般会有一个欢送会。就是大家上来说几句话,死刑犯有时也会上来讲几句,甚至唱一两首歌。而有的死刑犯就会沉默不语。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常的。监室里会安排几个人轮流值班,坐在死刑犯的身边。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但一般都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死刑犯其实也不知道睡着没有。也没有人太在意他们。不过我倒是很清楚地记得,我送走的三个死刑犯都睡得挺好的。
刚进看守所的时候,有一阵子,每个夜晚我都会听到有人不停的唱歌,歌声凄厉而悲伤。
老犯告诉我,那是其他监室的红马褂在唱歌。红马褂就是死刑犯。因为只有死刑犯是穿红马褂的。
有好几个夜里轮到我值班。冷不丁的背后传来凄厉的笑声,歌声和哭声。让我的后背发麻。
我因为读过几年书,犯人很多的书信都请我来代笔,他们口述。死刑犯,当然我也替他们写过信。他们一般没什么文化,我送走的3个死刑犯,两个贩毒,一个杀人。每次替他们写信的时候,他们总是絮絮叨叨的说不清楚。后来干脆由我来写,直接问他们行不行,一般情况下他们都说好,就这么写。
在我的记忆里,即将上路的死刑犯头一晚上基本上比较平静。倒是在平时的很多日子里。他们会长吁短叹。有时候大发脾气。
或者一两天不言不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是这些外面凶恶极的人,说起自己的家庭,孩子和父母时。有时甚至会泪光盈盈。
死刑犯走了,监室里就会突然很沉静。那一瞬间,也许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这样一个关于生死的问题。
后悔与无怨,也许死刑犯也曾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但是这一切已毫无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