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苏利奇(Вера Ивановна Засулич,1849—1919) 俄国
早期社会主义运动女活动家,孟什维克首领之一。生
于封建小贵族家庭。1869年加入民粹派,是“土地和自由
社”成员。曾被捕坐牢2年和3次流亡国外。80年代初与
民粹派决裂并转向马克思主义。1883—1884年,参加创建
“劳动解放社”,是该社最活跃成员之一。曾把马克思和恩
格斯的许多重要著作译成俄文,对马克思主义在俄国的
传播起了推动作用。1900年后,参加《火星报》和《曙光》杂
志编辑部工作。1903年后成为孟什维克首领之一。1905
年返回俄国,斯托雷平反动时期是取消派的首领之一。第
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持社会沙文主义立场。1917年俄国二
月革命后,参加孟什维克“统一派”,对十月社会主义革命
持反对态度。主要著作有:《国际工人协会史纲》、《论让·
雅克·卢梭》等。
1877年7月31日,被囚禁的进步大学生波古柳博夫因在彼得堡市长特列波夫面前没有行脱帽礼,竟遭到毒刑拷打。此事在俄罗斯民间引起轩然大波,女青年薇拉·查苏利奇愤慨至极,1878年1月,她只身从外省赶到彼得堡,朝那个臭名昭著的家伙射了一颗子弹。
薇拉当场被捕,后移交有陪审团参加的公开审判。
薇拉给人的印象是聪慧、和善,完全一副柔弱女性的模样,与其后身材高大、手执马刀的宪兵构成了鲜明对比。人们很难将之与“凶手”一词联系起来。
审理开始了。薇拉丝毫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而是再次指控特列波夫惨无人道的暴行:“……迫使一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再次接受鞭笞和酷刑,这是多么残忍……我觉得,绝不能也不应该让这件事无声无息地过去。我在等待着,可人们都保持缄默,特列波夫依旧有恃无恐地一次又一次滥施淫威。当我看不出有任何其他办法可改变这种状况时,便下定决心宁可牺牲自己,也要向世人证明:绝不能让这个残酷凌辱人类个性的人逍遥法外……举起手来向一个人开枪——这是可怕的,但我意识到,必须这样做!”
法庭辩论异常激烈,被告的辩护律师据理力争,慷慨陈词:“薇拉蓄谋杀人虽是事实,但她并非出于私心和个人复仇,而是为了保护另一个人的思想和名誉。在她的动机中有一种正直而崇高的热忱。这个柔弱的少女勇敢地举起了自己的手,去制止践踏、凌辱人类尊严的行为,她担负起了整个时代的职责……”
律师的发言震撼了整座审判大厅。最终,陪审团宣告薇拉·查苏利奇无罪。
“必须”——这是对我震动最大的一个词。它蕴涵着怎样惊人的力量和决绝的信念?怎样凛然的血性之光和激烈无声的大义?我久久地思忖、体会着它,抚摩其质地、品性、硬度及光泽……
一件芝麻大的“小事”竟让薇拉这样平常心的少女突然“卓越”了。
她,一个普通的青年,这样做绝非为了不甘寂寞地追求所谓“哗然”——她全部的良知皆出自一个不含垢的生命对事物最天然和纯澈的看法。她只是站在“常识”的立场上恪尽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义务,且以“人类”的名义去做。可是,在一个灵魂和精神被拧成麻花的时代,恢复常人的常识多么艰难啊,正像鲁迅所言:搬动一张课桌都要流血。
看到生命的同类遭受如此残酷的凌虐,她感觉自己也受到了伤害、受到了侮辱,因为自己也是生命、也是人。疯狗咬的不仅仅是波古柳博夫,而是整个的俄罗斯民间力量,是针对全体“人”的挑衅和侵害,是对俄罗斯青年之血性和尊严的蔑视与不敬。生命是有尊严的,生命的权利和梦想是有整体感和连锁性的,不能因为罪恶暂时没有落到你的身上便暗自庆幸,不能因为老鼠没有窜上你家的炕头便高枕无忧——今天可以是他、是她,明天就可以是你、你们。罪恶蔑视的乃每一个,而非某一个。
是人,就该站出来!任何一个“个人”都必须为人类的名誉和权利做点什么。她必须应对,必须反抗,必须以最果断最坚决最不妥协和最令敌人害怕的方式予以还击……
她最大的珍贵在于:那件事终于有人做了!可怕的死寂终于被冲破!
在这位遭审判的英勇少女身上,我一点也不同意“暴力”这个贴签(既然这个词已被根深蒂固地烙上了耻记)。因为她一点也不粗暴,一点也没有欺凌弱小伤害无辜,她温柔雅致得很,娴美得很。难道不正是由于她内心汹涌着太多的善良、太多的对弱者的同情和怜爱才如此“必须”的吗?她神智明澈得很,心里比谁都看得清楚,看得通透,她已把对手和周围的世界都识穿了——她要证明的是,善良并非孱弱可欺,道义不是逆来顺受,高尚亦非任人宰割……为了不致使神圣的事物蒙羞,为了给世道换一点清洁,拿一条命去拼另一条命是值得的!
况且,薇拉并没有拉上别人去冒这项风险,她寂寂一身,无恃无靠,而且做就做了,一点没有逃走和赖账的意思,一点没有累及别人,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多么令人感动的清爽!多么令大家惭愧的一个少女的“献身”!
血性是一种能力,一种罕见的美的才质。有才华和天赋的人并不少见,可稀缺的是敢于怒视敢于疾行冲刺的血的蒸气……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宣判。那位可敬的律师和陪审团的委员们。
要知道,这可是发生在19世纪的俄罗斯专制时代,发生在沙皇和市长们的眼皮底下。那种情势下居然有人铤而走险,不计后果地替一个与官方作对又丝毫没有“背景”的弱女子辩护,且辩得那么精彩,那么彻底,那么情深意重、惊心动魄——居然还有那么多吃皇粮的人暗地里将自己的砝码押向与之非亲非故的“被告”一边——伟大的“不可思议”!伟大的道义的胜利!
开始,我几乎不敢相信它是真的,后来便明白了——那位律师,那些陪审员,他们也是“人”,也是“生命”,他们心中也藏着一个小小的“必须”,一记伟大的冲动:无论如何,我必须站在正义的一边,必须对得起这位美丽的姑娘,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她无私的英勇和付出;无论如何,要给她和她的亲人一个惊喜,给苦难深重的俄罗斯一个惊喜。
成为一个“人”比什么都重要。那一刹,或许将成为他们人生履历中一个神圣而奇特的瞬间。那瞬间是美妙、优秀、令人感动与回味无穷的,他们竟然和俄罗斯最可敬的心灵贴在一起,成为俄罗斯良知和英勇精神的一部分。
【评论】:事实上中国早期共产运动之的译著绝大部分来源于俄国,也就是说当时中国接触的法国德国的书籍从俄语翻译而来的,那么把这些著作翻译为俄语的查苏里奇无疑是功不可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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