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承钰(1941- )的《汉城:1964年冬》

金承钰(1941- )的《汉城:1964年冬》。有没有人能帮我找出文本!我在百度上实在是找不到小说文本。
没有人找到吗

有片段
“红十字医院正门前的核桃树,有一个树枝断了。”
“乙支路三街一个没有挂牌匾的酒吧,名字叫美子的小姐有五名,按照进酒吧的顺序,分别叫大美子,二美子,三美子,幺美子。”
“可是这一点别人也应该知道啊。进过那家酒吧的人,不一定只有金兄你一个人啊。”
“哟,对啊。我事先没想到。我跟她们中的大美子睡过一晚,这女人第二天早上从上门卖货的女人那儿,买了条裤衩给我。这女人用一升大小的空酒瓶当储蓄罐,里面放着110块钱。”
“这还说得过去。这一事实,完全是金兄你拥有的。”
我们的语气越来越尊重对方了。“我……”我们有时同时开口说。这时候我们就轮流让着对方。
“我……”这次轮到他说了。“我看到西大门附近往汉城站方向去的电车的指示灯,在我的视线里一定会闪烁五下绿光。那是今天晚上七点二十五分经过那里的电车。”
“安兄今天晚上住在西大门附近啊。”
“对,住在西大门附近。”
“我住在钟路二街那边。灵宝大厦里面的厕所门把手下面一点,有一个手指甲留下的一厘米大小的痕迹。”
“哈哈哈哈。”他放声笑出来。
“那是金兄留下来的痕迹吧?”
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不得不点了下头。那是事实。
“怎么知道的?”我问他。
“我也有过那种经历嘛。”他答道。“不过,却成不了怎么让人愉快的记忆。我们还是就这么观察和发现,并且当作秘密珍藏起来的更好些。干过那种事后,也不怎么好受啊。”
“我干过很多那种事,反而心情不错……”本来想说不错,忽然对我做过的所有事涌上来一股憎恶感,我中断了对话,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意见。
这时我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大约三十分钟前我听到的话没错的话,那么坐在我旁边眼镜片一闪一闪的朋友,肯定是富人家的儿子,而且是一位读着很高学历的青年没错。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安兄是富人家儿子的事,是事实吧?还有研究生……”我问道。
“光不动产大概就有三千万,不算富人吗?当然那是爸爸的财产。还有研究生,这儿有学生证……”
说着,他翻了翻口袋摸出钱包。
“学生证就不用了。其实是有点疑心。刚才冷不丁觉得,像安兄这样的人,这么冷的夜里坐在这种廉价的酒铺里,说着像我这种人才会珍惜的事儿,多少有些奇怪。”
“那是……那是……”
“那是……。虽然如此,有个问题想先问一下。这么冷的夜里,金兄在街上瞎逛的理由是什么?”
“不是习惯。像我这种穷光蛋,口袋里有了一点儿钱,才能到夜晚的街上来啊。”
“是啊,到夜晚的街上来的理由是什么?”
“总比坐在寄宿房里望着墙壁发呆强啊。”
“到夜晚的街上来,不觉得有什么东西丰富起来吗?”
“什么东西?”
“就是某种东西。就是说,嗯,可以称其为生吧。我好像有点儿明白金兄为什么会问那个问题了。我的回答是这样的。到了晚上,我从家里来到街上。我感觉从一切里得到解脱了。不。也许实际上并非那样,但是我感觉是那样。金兄没这种感觉吗?”
“是啊。”
“我不是夹在事物的缝隙里,而是远远地望着事物。不这样吗?”
“是啊。有点儿……”
“不,不要说难啊。这么一来,白天擦肩而过的所有东西,到了夜里,在我的视线前面全部赤身露体,而且惊慌失措。可是这件事没有意义吗?我是说望着那样的事物感到愉快的事。”
“意义?那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是因为有什么意义,才去数钟路二街的大楼的墙砖。就是……”
“是吧?毫无意义。不,没准儿有意义,可是我目前还不明白。看样子金兄到现在也还不明白呢,我们一块儿找找看怎么样?不要故意造出来贴上去。”
“有点儿糊涂了。这就是安兄的回答吗?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因为突然冒出来意义这个词。”
“啊,真是,对不起。我的回答好像要变成这样了。就是因为能产生某种充实感满足感,所以才到夜晚的街上来。”这回他降低了嗓音说道,“好像金兄跟我走了不同的路,走到同一个地点来了。万一这个地点是错误的地点,那也不是我们的错。”他这回用快活的语调说,“来,不应该在这儿这么喝,去一个暖和点儿的地方,正式喝一杯再分手吧。我转一圈儿就去旅馆。我偶尔这么在夜晚的街上瞎逛一圈儿后,一定在旅馆睡一觉再走。去旅馆睡觉的节目,对我来说是最妙的节目。”
为了各自算账,我们把手伸进口袋。正在这时,一个男人向我们搭话。是一个在我们旁边刚放好酒杯,正在炭火上烤手的男人。瞧他的模样,不是为了喝酒,而是为了烤火才走进这里来的。他穿着十分干净的风衣,头上还很斯文地抹了发油,每当乙炔灯的火苗摇晃时,头发上的亮点就会移来移去。这是一个有三十五、六岁的男子。可是不知道从哪里透出一股不太明显的穷光蛋气息。也许是削瘦的下巴,或者是因为通红的眼圈儿。他不是跟我或是跟安,而是冲着我们这边搭话。
“对不起,我也一起去,没事儿吗?我有点儿钱……”这中年男子用虚弱的声音说。
从他那有气无力的声音看,不像是非要我们带上他的样子,反过来又好像是想跟我们一起去的心情很恳切似的。我和安对视了一下。
“如果有您的那份儿酒钱……”我说。
“那就一起去吧。”安也接过我的话说。
“谢谢。”男人仍然用一副有气无力的声音说着,跟我们走了。
安的表情似乎在说,这事弄得有些奇怪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愉快的预感。虽然也经历过几次在酒席上认识的人之间,也能意外地玩儿得很高兴的事,但在大数多情况下,没有用这样虚弱的嗓音夹进来的人。只有表情兴高采烈而且吵闹喧哗着掺和起来,那才能玩儿好呢。我们像突然失去目的地的人,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慢吞吞地走在街上。挂在电线杆上的药品广告牌里的漂亮女人,露出一副“虽然很冷可还能怎么办呀?”似的凄楚的微笑俯视我们。有些大厦楼顶的霓虹灯烧酒广告牌很用功地一明一灭,烧酒广告旁边的药品广告霓虹灯好像差点忘了似的,慌忙灭掉然后又亮了,久久地散射出亮光。已经完全冻硬了的街道上,乞丐们像石块一样趴得随处可见。在这些石块面前,人们用力缩紧身子,快步走过去。一张纸片被风卷起来,从大街的那头飞向这边。纸片落在我脚脖子下。我捡起这张纸片,这是一张突出“美姬服务,特别廉价”的某个啤酒店的广告单。
“现在几点了?”有气无力的老兄问安。
“差十分九点。”过了一会儿安回答。
“都吃晚饭了吗?我还没吃晚饭呢,我来请客,一起去吗?”有气无力的老兄轮流看着我和安说道。
“吃了。”我和安同时回答。
“您自己吃吧。”我说。
“谢谢。那么……”
我们走进了附近的中国餐馆。进屋坐下后,老兄再次恳切地劝我们吃点什么。我们再一次谢绝了。他又一次劝我们。
“点非常贵的也行吗?”为了让他打消劝告,我说。
“行,不要客气。”他头一次用有力的声音说道。“本来我就下决心把钱花光了。”
我感觉这男人好像怀着什么鬼胎似的,稍稍有些不安,但还是请他点一只整鸡和酒。他除了自己要的东西外,还跟侍从点了我说的东西。安用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看着我。这时我侧耳倾听刚好从隔壁屋子里传来的女人粉红色的呻吟声。
“这位兄弟也吃点什么吧。” 老兄对安说道。
“啊不,我……”安好像酒全醒了似的,一下子跳起来推让道。
我们静静地倾听隔壁越来越急促的呻吟声。电车的咯吱咯吱声和像江水泛滥一般疾驰的车流声也隐隐传来,偶尔还从附近某个地方传来门铃声。我们的屋子里笼罩了很不自然的沉默。
“有话想对你们说。”心眼很好的老兄开始说道。“能听我说话,真是很感激……今天白天,我妻子死了。本来住在雪弗兰斯医院[1]的……”他用已经不再悲痛了的表情,直视着我们说。“哦。”“太不幸了。”安和我都表示了吊唁之意。“妻子和我过得真的很有意思。因为妻子不能生孩子,所有时间都是我们两个人的。钱虽然不是很富裕,可是一有钱了,不管什么地方我们都一起去尽兴地玩儿。草莓季节也去水原,葡萄季节也去安养,夏天也去大川,秋天去庆州看看,晚上为了一起看电影、看表演,用心地往来于剧场……”
“是什么病呢?”安小心翼翼地问。
“医生说是急性脑膜炎。以前妻子因为急性阑尾炎手术过,也得过急性肺炎,但都好起来了,可是这次的急性,到底还是死掉了……死掉了。”
他垂下头好长一段时间翕动着嘴唇不知道在支吾什么。安用手指捅了捅我的膝盖,给我投来现在消失怎么样的眼色。我虽然也有同感,可是这时中年男子重新抬起头继续说话,我们只能被迫坐在那里。
“前年跟妻子结的婚。偶然认识的。她只说娘家在大邱附近,跟娘家一次来往都没有。我连岳母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所以没办法啊。”他又一次垂下头,翕动着嘴唇。
“什么没办法啊?”我问道。
他好像没听见我的话。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他又抬起头,露出哀求般的眼光说道。
“妻子的尸体卖给医院了。没办法啊。我只不过是个卖月付[2]书的推销员啊。没办法啊。给了我四千块钱。我见到两位之前不久,还站在雪弗兰斯医院围墙旁边。想打听放妻子的停尸间在哪儿,怎么也打听不到。就那么坐在围墙边上,望着医院的大烟囱里冒出灰白的烟气。妻子会怎么样呢?听说学生们为了解剖实习,用锯割头颅,用刀划肚皮,真是那样的吗?”
我们只能紧闭上嘴巴。侍从端上来盛着日本甜萝卜和葱的碟子就走了。
“对不起净说扫兴的话。只是如果不跟谁说一说的话,我就受不了了。只有一件事想商量一下,这钱怎么处理好呢?我是想今天晚上全都花光呢。”
“花吧。”安马上回答。
“一直到这钱都花光了,你们能陪我在一起吗?”他说。我们没能马上回答。“跟我在一起吧。”他说。我们同意了。
“潇洒地花一回吧。”这中年男子遇到我们以来第一次笑了,可是仍然用一副有气无力的声音说。
从中国餐馆走到街上时,我们都喝醉了,钱少了一千块。老兄的一只眼睛在哭,另一只眼睛在笑。安对我说他想溜走的主意都想累了。我却嘀嘀咕咕:“押重音的问题全都错了,我是说重音呐。”街道如同电影里的殖民地一样寒冷而偏僻,不过烧酒广告仍然殷勤地、药品广告懒洋洋地一明一灭,电线杆上的小姐笑着:“是吗,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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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冷了。”中年男子用关切的口吻对我们说。
“冷啊。快点儿去旅馆吧。”安说。
“每人一个房间吧?”进了旅馆,安对我们说。“那样更好吧?”
“都住一个房间好吧。”我为了老兄着想才这么说。
老兄像是在听凭我们处置的态度,又像是连自己在哪儿都不清楚似地木然呆立着。一进旅馆,我们都像是走出散了场的剧场的时候,不知所措左右为难。比起旅馆,对我们来说街道更狭窄。用墙壁隔开的房间,那里是我们应该进去的地方。
“都住一个房间怎么样?”我又说了一遍。
“我现在很累。”安说。“每人用一个房间睡吧。”
“不想自己一个人。”老兄嘟囔道。
“一个人休息会更舒服。”安说。
我们在走廊里分开,各自走进了侍从指定的并排三个房间里。
“买花斗[1]来玩儿吧。”我在分开前提议。
“我太累了。想玩儿的话,就两位玩儿吧。”安说完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也累死了。晚安。”我对老兄说完,也进了我的房间。我在住宿登记卡上填了假名字、假地址、假年龄、假职业,喝了口侍从放在枕边的水,然后就蒙上了被子。我连梦都没做,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上,安早早地叫醒了我。
“那人,到底死了。”安凑过来耳语道。
“什么?”我从睡意中一下子醒了。
“刚才去那个房间看了,他到底死掉了。”
“到底……”我说。“有人知道吗?”
“到目前好像没人知道。我们快点儿逃跑,才能免去麻烦呐。”
“是自杀吧?”
“当然是吧。”
我匆匆忙忙穿上衣服。一只蚂蚁在地板上朝我脚下爬过来。我感觉这只蚂蚁像要抓住我的脚一样,赶快把脚挪了个地方。
屋外的清晨飘着细雪。我们最大限度地迈着快步,离旅馆越来越远了。
“我知道那个人会死。”安说。
“我根本没想到。”我如实说道。
“我已经估计到了。”他竖起风衣的领子说。
“就算如此,又能怎么办呢?”
“是啊。没办法啊。我连想都没想到呢……”我说。
“假如估计到了,你会怎么做?”他问我。
“妈的,能怎么办?不知道那人想让我们怎么做……”
“就是嘛。我以为让他一个人待着就不会死了。那是我想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
“我连想都没想过那人会死啊。妈的,看样子他一直把药揣在口袋里了。”
安在一棵顶着雪花的凋零的街边树下停住脚步。我也跟着停住脚步。他用疑惑的表情问我。
“金兄,我们确实是二十五岁的人吧?”
“我确实是。”
“那个我也确实。”他歪了一下头。
“越来越可怕了。”
“什么?”我问道。
“就是那什么,就是说……”他用叹息般的声音说。
“不觉得我们太老了吗?”
“我们这才二十五岁啊。”我说。
“反正……”他朝我伸出手说。
“好,就在这儿分手吧。希望你快乐。”我也握住他的手说。
我们分开了。我朝街对面的公汽站点跑过去,公交车刚好进站。上了公交车后朝窗外望去,安顶着从凋零的树枝间隙落下来的雪花,站在那里仔细地想着什么。
(金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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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09-08-31
连谷歌也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