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创作知识

如题所述

常江教授谈对联创作六原则,供你参考:

创作对联要遵循什么原则?我以为应记住工、稳、贴、切、新、奇这六个字。

『工』

工,首先是指工整。一副对联,应做到字数相等,词性相同,平仄相谐,句式相仿。就是说,要完全合乎或基本合乎对联的特点和规律。工整,是写对联最基本的要求。

古人(或者说前人)作对,是很讲究“工”的。清代以前联书,选联都比较严,几乎没有不工的。民国时期的联书,如胡君复的《古今联语汇选》各集所收之联,也都选得很认真。当然,也有些书选得随便一些。近年的联书中,确有一些是不够严谨的,尤其所选入的新对联,若干不工整的对子,也“登堂入室”,以致人们对新对联的创作产生疑虑。究其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是作者本身缺乏严肃的创作态度,二是编选者没有逐联推敲,东抄西摘,凑成一本就算大功告成,便一误己再误人了。我以为后者责任更大些,如果按“虽少而精,宁少勿滥”的原则办事,那些十分不工整的“对联”便会永无出头之日,那将是联坛的幸事。

这里,不想举例了,只是提醒读者:莫以为印成铅字的都是好对联,都是“范文”。

工,还有“精巧凝练”的意思。我大致估算过,七言以下的对联,能占到对联总数的一半以上,九十字以上长联,还不及百分之一。它以有限的数字,表达无穷的、丰富的思想、感情和意象,在构思、布局、用字、遣词、造句等方面,达到精巧和凝练。

不懂得惜墨如金,是对联不工的一个毛病。1986年全国“慰问前线,缅怀英烈”征联活动,初评入选的对联中,也还有这样“不精”的对联,试举两例:

编号“283”联:

山美水美,山水美,哪有英雄心灵美;

日高月高,日月高,何及战士风格高。

评委们认为“山水美”、“日月高”是多余的巧意,应变为:

山美水美,哪有英雄心灵美;

日高月高,何及战土风格高。

编号“272”联:

边关御寇,火中屡建千秋功业;

大地迎春,天下同歌一代英雄。

评委们认为“火中”、“天下”为赘语,不如删去成为“四六”句式更为凝练:

边关御寇,屡建千秋功业;

大地迎春,同歌一代英雄。

当然,经过“阑尾切除术”的对联,不可能再得一、二等奖了,得纪念奖还可以,因为作品毕竟还可以“救药”,否则,评委们连议都不必议了。

『稳』

稳,即平稳安定的意思。循规蹈矩,能求得安稳;标新立异,也同样能求得安稳。如同建筑,无论样式如何,都必须基础稳固,形象端正。作对联也是这个道理。

稳有其外在的表现形式。选择句式时,多将短句置于前,长句置于后。比如,十言联中,四六句式就比六四句式显得稳重;十一言联中,四七句式居多;十二言联中,五七句式为主;十八言联,一般为六五七句式,若“六六六”则呆板,若“七六五”则不稳,几乎没有人这样用,道理就在于最后用字数多的句子,可以把前面的话“托”住。另外,还有一种领字的情况,领字可以理解为是合起来“托”住全联,如昆明大观楼联,其结尾应分别为:

……莫辜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上仄下平”的尾字,其目的也是造成平稳的音韵效果。仄是“不平”,倘若全联以仄字收,就不能平稳。

稳的内在涵义,主要表现在强弱上。所谓强弱,即上下联言事范围大小的相对,思想深浅的相对,抽象与具象的相对,感情浓淡的相对。一般情况为,上下联的强弱相当,例如:

知多世事胸襟阔;

阅尽人情眼界宽。(格言联)

家居绿水青山畔;

人在春风和气中。(春联)

这样的对联居多。但有些是有强弱变化的,主要是上弱下强,这样的对联也很多,如《羊城晚报》征联力拔头城的一联:

闻鸡起舞;

跃马争春。

上下联都是发愤争胜的意思,下联的力度自然更大些,概括面也更广些。再如广州翠园酒家征联中独占鳖头的一副作品:

翠阁我迎宾,数不尽甘脆肥浓,色香清雅;

园庭花胜景,祝一杯富强康乐,山海腾欢。

比起出句的具象感受,对句在气韵和感情升华方面,都高出一筹。

从以上两例,我们可以看到,强弱之分,不是好坏之分。无论强弱相当,还是上弱下强,每一句都要尽力去做。倘有一句败笔,则如同房基柱塌陷,建筑物是不会稳固的。

至于上强下弱的情况,比较少见,除非一些趣联,否则,谁也不愿做“虎头蛇尾”的事。

稳,还有一个“工夫在联外”的因素,那就是思想的成熟和稳定。一个人思想反复无常,对人生没有自己的信念,感情上浮躁夸饰,他的对联作品,很难达到真正的稳。

『贴』

贴,即妥当的意思。好比人做件衣服,经过妥当地剪裁、缝纫,穿起来很合身,不大不小,不肥不瘦,自己穿着合体,别人看着也舒服。作对联也要像穿衣服一样。好的对联可达到“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的地步。如果立意不当,则主旨欠佳;抒情不当,则表态失度;措词不当,则举止无方;用字不当,则形貌多疵。

“不贴”,常表现为夸大其词,仿佛一个矮人穿了长衫,戴了高帽一般。题名胜,则“世上第一”、“天下无双”;“胜西湖”、“胜蓬瀛”……;写挽联,则“与天地共存”、“与日月同辉”……。即使作广告,写悼词,恐怕也没有这样写的。

“不贴”也常表现为用词不当,特别是对同义、近义词,未能精细选择。1985年全国“迎春——长城”征联中,有这样一副应征联:

东临碣石涛声旧;

西近阳关柳色新。

此联在立意、情绪、对仗、平仄诸方面都不错,只是“旧”字为与“新”字对仗,字下得太拘束,反而意思不清:涛声能有新旧之分吗?评委们决定把这个字换掉,用一个近义词“古”代替:

东临碣石涛声古;

西近阳关柳色新。

这样,“抢救”了一副好联。

不贴,也表现为上下联主题不集中,即立意上不那么一致。这是征联中大量作品初评落选的一个原因。1988年春节的“环宇大团圆”征联,第一联为征下联,终评时遇到达样一个对句:

出句:皓月仰中天,自有清辉周四海;

对句:黄花香晚节,俨然正色傲三秋。

这一对句,立意不错,切合征联时令(始自中秋节),对仗、平仄都没有问题,而且“晚节”一词形成双关,既说黄花(菊花)开在晚些的节日(中秋)中,又说老人保持晚年的情操。因此,这一对句颇受评委会中老年评委的喜爱。不过,又发现它与大团圆征联的主题虽有一定关系,但“贴”的不紧,因此,只能评为二等,且排列靠后了。

『切』

切,虽也有“妥当”的意思,但它主要表现为有比较明确、比较强烈的针对性,即“确切不移”。

《楹联丛话·卷四》载:

潮州韩文公祠联云:“天意起斯文,不是一封书,安得先生到此;人心归正道,只须八个月,至今百世师之。”紧切潮州,移易他处昌黎祠不得。  此联之所以不得“移易他处”,是因为“紧切潮州”。唐元和十四年,唐宪宗遣人自凤翔迎佛骨入宫中,瞻奉舍施。韩愈(文公)上《论佛骨表》,“欲为圣明除弊事”,谁知,“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被贬为潮州刺史。虽只在这里呆了八个月,但他的文学主张因际遇更得到加强,作为古文运动的领导者,他被尊为百世之师。

不妨将此联与其他韩祠联进行对比:

其一 

苏学士前传谪宦;

孟夫子后拜先生。

其二 

金石文章空八代;

江山姓氏著千秋。

其三 

起八代衰,自昔文章尊北斗;

兴四门学,即今俎豆重东胶。

其四 

进学解成,闲官一席成三仕;

起衰力任,钜制千秋本六经。

显然,这几副联亦是佳作,但并未“紧切”当地。前二联是潮州的,后二联是北京的,与“天意”一联比较,切与不切,十分清楚。

除切地外,对联还强调切人,无论题赠、喜庆、哀挽,要非常适合受联人和撰联人的身份、经历、性格特点。1936年10月19日,鲁迅先生病逝于上海,震惊文坛,许多名人写挽联表示悼念之情,兹举数联于下:

著述最谨严,岂徒中国小说史;

遗言太沉痛,莫作空头文学家。(蔡元培挽)

方悬四月,叠坠双星,东亚西欧同殒泪;

钦诵二心,憾无一面,南天北地遍招魂。(郭沫若挽)

要打叭儿落水狗,临死也不宽恕,懂得进攻退守,岂仅文坛闯将;

莫作空头文学家,一生最恨帮闲,敢于嬉笑怒骂,不愧思想权威。(陈毅挽)

敌乎?友乎?余惟自问;

知我?罪我?公已无言。(徐懋庸挽)

这几联是“工而切”的。首先切合鲁迅:有用鲁迅著作名的,如《中国小说史略》、《二心集》;有歌颂鲁迅精神的,如打落水狗;有对鲁迅进行恰当评价的,如“岂仅文坛闯将”、“不愧思想权威”;有说鲁迅遗嘱的,如“莫作空头文学家”;有由鲁迅逝世时间进行联想的,如“方悬四月,叠坠双星”(1936年6月18日高尔基逝世)。其次切合作者自己:蔡联沉稳谨肃,犹如学者挚友;陈联锋芒闪烁,不失武将儒风。郭联的“撼无一面”,是言事,他与鲁迅未见过一面,也没通过一次信,感到“这在我是莫大的遗憾”;徐联在切合自己方面更值得称道。人们知道,鲁迅生前曾对徐产生误会,撰文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徐还未来得及进行解释,鲁迅先生就去世了。因此,徐联更多地表达自己当时的复杂心情。

这种“切”,表现了事物的特殊性。从哲学来讲,普遍性是寓于特殊性之中的,唯有“特殊”,也显出事物的千变万化,色彩纷呈。春联、寿联、挽联,分“通用”和“专用”两类,通用联虽“放之四海而皆准”,却没有个性,不“切”,因而,不应成为创作的主要途径,倒是专用联应予大力提倡。

『新』

新,就是新鲜别致,有独创性,不因循守旧,达到“标新领异”的地步。如果不出“新”,对联就不能发展。

对联要立意新,这是最主要的。对于同一题材,同一名胜,同一人物,后来者一定要以最新的立意取胜前人,否则,低于前人或者模仿前人,还不如搁笔。

试看几副理发店的传统名联:

其一

虽云毫末技艺;

却是顶上功夫。

其二

到来尽是弹冠客;

此去应无搔首人。

其三

修就一番新气象;

剪去千缕旧东西。

其四

不教白发催人老;

更喜春风满面生。

其五

磨砺以须,问天下头颅有几;

及锋而试,看老夫手段如何?

这几副联,各有其立意角度,尽管都带有双关意味,却不令人感到重复。一联是自赞手艺好,“毫末”与“顶上”双关用得极为精当;二联是写顾客情态的,“弹冠”与“搔首”写出理发前后客人的有代表性的动作;三联是写“修剪”这一行业的特点;四联是写理发师的高尚精神境界;五联是太平天国将领石达开所题,借理发表现了大无畏的战斗精神。

面对这些名联,再创作就一定要另辟蹊径,如:

新事业从头做起;

旧现象一手推平。

也有些借前人对联意思,加以改造:

俯首甘为毫末业;

立足就显绝顶功。

它与前面所引用一联有近似之处,但“俯首”、“立足”将理发师形态、神态写入,也有新意。然而,也有些改造得不好的,如:

磨砺以须,工夫纯熟;

及须而试,手段精良。

在创作新对联时,更要注意创新。有一副很有特点:

技术革新,头头是道;

容光焕发,面面皆春。

“头头是道”双关极巧。而一当把那些操作过程写入,便索然无味了:

推剪剃刮使您满意;

烫吹洗理令君称心。

由此可见,立意新实在是对联创作的关键,当今若干对联,却恰恰是没有新的立意,尤其春联创作,这方面问题更突出些。我们提倡对联要反映时代精神,要表现当代人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要表现新社会的思想风貌和道德标准,要表现层出不穷的新事物和新观念。许多对联作家为此做出了可贵的努力,成绩斐然。而一般初学者常常对时代精神进行狭隘和片面的理解。他们以为写春联一定要写上“责任田”,要写上“实现四化”,要写上“振兴中华”,仿佛只有这些新名词,这些标语口号,才能体现“思想性”。其实这种理解是不科学的。

对联的语言,应该是清新、典雅、自然,是新鲜活泼的。旧的陈词滥调,应该抛弃,新的标语口号,也要杜绝。用新的语言表现新的意境,才能创造出佳作。有些同志每年都写作和发表几十乃至数百副春联,却不注意创新,试将其历年作品整理一下,就会发现在意境和语言上雷同的太多了。

『奇』

奇,就是构思奇特,语言奇巧,令人拍案叫绝。这样的对联给人印象颇深,往往过目不忘。

趣联常以奇取胜,以巧夺人。拆字联自古以来,数量很多,论构思之奇,下面这副是不可多得的:

枣棘为薪,截断劈开成四束;

阊门起屋,移多补少作双间。

再以数字联为例,有一种数字灌顶联,如“三光日月星,四诗风雅颂”之类。出句以“三”分领三个名词,对句必避开“三”,但必须也领三个名词,十分奇特。于是,引动人们写了不少这类的对子。古往今来,只有华罗庚先生的一副,能称得上“奇中之奇”:

三强韩赵魏;

九章勾股弦。

这是50年代初,华罗庚随中国科学家代表团出国途中所作,不但所领三个名词都有出处(韩赵魏为战国三强,勾股弦定理最早见于《九章算术》一书),而且用进在座的钱三强,赵九章二人的名字,比起“三光、四诗”来,又多了一层意思。

除趣联外,其他各类对联中都有一些构思奇特的。比如写太白楼的对联,多写李白的飘零身世,斯楼的幽雅环境,甚至以扬李抑他的办法,尽写李白的诗才。王有才一联堪称奇绝:

我辈此中惟饮酒;

先生在上莫题诗。

也有人称其为“太白酒楼”联。不管怎样,此联构思不凡,用劝人只饮酒莫题诗的主意来反衬李白的诗才,写法不同一般。

应该看到一些新而奇的对联,常常能促进对联品种的多样化。比如,以嵌本年天干地支的干支联,是春联的发展;自挽联,是挽联的发展等。

工、稳、贴、切、新、奇,是作联的基本法则,古今名联,在这六个方面能做到兼顾并有所突出,故而能流远久远,脍炙人口;反之,不工、不稳、不贴、不切、不新、不奇,这些作联的毛病,“染”上一种,都不能成为佳作。因此,初学者应在这几个字上下功夫,作联不必贪多,能做到“创作一副,满意一副”,就有了提高的基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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