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矛盾修饰法又被称为“压缩的悖论”(acompressedparadoxoracontractedparadox) ?悖论(paradox)和矛盾修饰法(oxymoron)这两种
修辞方法有什么样的共同之处,相互关系和差异?这是本文要探讨的问题。 一、悖论悖论这种修辞方法在TheAmericanHeritageDictionaryoftheEnglishLanguage(FourthEdition ,2 0 0 0 )的释义为“Aseeminglycontradictorystatementthatmaynonethelessbetrue”,即表面矛盾但在某种意义上正确的说法。如:“Morehaste ,lessspeed”(欲速则不达) ,字面上“匆忙”与“缓慢”相互矛盾,即越匆忙越缓慢,表面矛盾,却生动而准确地描述了现实中因速度过快出现问题反而误事的情形。又如:“Cowardsdiemanytimesbeforetheirdeaths”(
胆小鬼在死去以前,就已经死过许多次了,指胆小者往往遇事怕死) ,人只能死一次,死了就没有生命了,就谈不上再死,表面矛盾,却深刻地描绘了胆小者的可悲之处,他们因为害怕死亡而一次又一次地经历死亡的恐惧感。再如:“Thechildisfathertotheman”(三岁看老,从小看大) ,表面上自相矛盾地说孩子是成人的父亲,实际上道出的是成人是从幼儿长大的,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成人之后就是什么样的,即“三岁看老,从小看大”之意。 二、矛盾修饰法Oxymoron这个词来自希腊语的两个词根Oxys和moros ,在希腊语里,oxys表示sharp(敏锐) ,mo ros表示dull/foolish(迟钝/愚蠢) ,因而,oxymoron这个词本身就前后矛盾,英语就是用这个词称谓矛盾修饰法。矛盾修饰法在TheAmericanHeritageDictionaryoftheEnglishLanguage(FourthEdition ,2 0 0 0 )中的定义为“Arhetoricalfigureinwhichin congruousorcontradictorytermsarecombined ,asinadeafeningsilenceandamournfuloptimist”,即它是一种把互相矛盾或不调和的词合在一起的
修辞手法,例如:truelies (真实的谎言) ,creativedestruction(创造性的破坏) ,awisefool(一个聪明的傻瓜) ,anhonestliar(一个诚实的说谎者) ,eloquentsilence(意味深长的沉默) ,busyidleness(无事空忙,忙于琐碎的事情) ,forgottenmemories(忘却的记忆) ,opense cret(公开的秘密) ,victoriousdefeat(虽败犹荣) ,vir tualreality(虚拟现实) ,cheerfulpessimist(欢乐的悲观者) ,sadjoy(悲哀的欢乐) ,sweetsorrow (甜蜜的遗憾) ,tendercruelty(温柔的残忍) ,despairinghope(令人绝望的希望) ,freezingfire(令人不寒而栗的烈火) ,idioticwisdom(愚蠢的智慧)等等。 三、
修辞手段及效果矛盾修饰法之所以被称为“压缩的悖论”,是因为它们之间既有共同点又有不同点。悖论和矛盾修饰法的共同点在于它们的修辞手段及效果十分相似,两者都是利用字面意义的矛盾性深刻揭示事物的本质。如前面所分析的悖论“Morehaste ,lessspeed”,“Cowardsdiemanytimesbeforetheirdeaths”和“Thechildisfathertotheman”就是利用字面意义的矛盾性来揭示深刻的道理,表面矛盾,似乎违背常理,实际上却富含哲理。矛盾修饰法也是这样,各组成部分字面上相互矛盾,似乎不合逻辑,实际上这类表达的巧妙使用恰恰能够深刻地揭示事物的本质及其内在的矛盾性,而且也能体现言谈者的机智与幽默,如:truelies是谎言,但这样的谎言在某种意义上或某种特殊情况下又是真实的;atruestory是一个故事,但这个故事又是取材于真人真事;awisefool可以是一个十足傻瓜但却自作聪明的人,也可以是一个聪明一世而糊涂一时的人;crowdedsoli tude可描述那种生活在热闹非凡的地方却又倍感孤独的情形;某人在某种特殊情况下说谎了,但他/她仍然不失为一个诚实的人,这样的人可描述为anhonestliar ,如果将一个不善于撒谎、撒谎时漏洞百出的人戏称为anhonestliar ,这样表达既不乏幽默又准确地反映了真实的情况;汉语里经常说的“此时无声胜有声”就是eloquentsilence所表达的情形。请欣赏下列句子中划底线部分使用矛盾修饰法所进行的表达:(1)Wouldyouhavethecruelkindnesstogivemeaquickdeath ?求你发发残忍的善心,让我快点死。(2 )Thejobhuntingpeoplearesaidtoliveinla boriousidleness 求职者被认为是过着劳苦的闲日子。(3)Whathesaidisfalselytrue 他说的话似真实假。(4)ShewashalfSpanishandtherestNorwe gian ,asmokingbubblymixtureofcoldfireandhotice 她一半是西班牙血统,一半是
挪威血统,是寒冷的火焰和炽热的冰块的混血儿,既热情似火又冷若冰霜。(5 )Idoheremakehumblyboldtopresentthemwithashortaccountofthemselvesandtheirart (JonathanSwift)我确实要在此冒昧而又不失谦恭地向他们简短地描述一下他们自己以及他们的艺术。(6 )Thecost-savingprogrambecameanexpen siveeconomy 这个成本节约工程变成了昂贵的节约。以上例句中,例句(1)表达的复杂情形是“让我快点死是残忍的,但对我却是一种解脱”;例句(2 )生动地描述了求职者的艰辛,他们闲着无工作却不敢闲着,他们得拼命找工作,而且求职的路是艰辛的;例句(3)表达了表面现象和实质之间的矛盾,表面似真,实质上却是假的;例句(4)表达了人物性格的多面性;例句(5 )中,说话人表达虽然自己冒昧地向他们表达自己的观点,但自己的态度却是谦恭的;例句(6 )对那个成本节约工程含讽刺挖苦之意,节约工程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节约(economy) ,而是成了“昂贵的节约”。 四、结构特点悖论和矛盾修饰法有着不同的结构特点。悖论依赖于句子,字面意义的矛盾不仅存在于句中词语的词汇意义中,也存在于句子结构的关联中,如在“Themoreyougive ,themoreyouhave”中,字面意义的矛盾存在于themore themore结构的前后关联和“give”与”have”的相反词汇意义中。矛盾修饰法存在于短语中,字面意义的矛盾是修饰语与被修饰语之间的矛盾。悖论修辞方法的使用中,句子结构的关联有以下几种常见的情况:1、主句与从句的关联,例如:(1)Uninvited guestsaremostwelcomeaftertheyhaveleft (WilliamShakespeare)不速之客离开之后最受欢迎。(2 )ThoseteachersofEnglishteachEnglishsopoorlylargelybecausetheyteach grammarsowell 那些英语教师之所以英语教得如此差,多半是因为他们语法教得太好了。(3)WhenIhavenothingtoworryabout,Ibe gantoworryaboutthat (OscarWilde)我无所担忧时,这反而让我担忧起来。(4)Ifyouwishforpeace ,bepreparedforwar 要和平,就要备战。(5 )ThenexttimeIhaveadaughter,Ihopeit’saboy 下一次我如果有了一个女儿,我会希望她是一个儿子。2、主语与
表语的关联,例如:(1)Nonewsisgoodnews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2 )Idlenessisaluxury 懒惰是一种奢侈。(3)for ,Oh ,tosome /NottobeMartyrs ,isamartyrdom (JohnDonne ,’ALitany’,89- 90 )因为,哦,对某些人来说/不英勇死去(指坚强地活下去)就是一种英勇。(4)Thebetter partofvalorisdiscretion (WilliamShakespeare)小心即大勇。3、比较结构的前后关联,例如:(1)Inthemomentthatshelovedhimmostshehatedhimmostdeeply 她爱他有多深就恨他有多深。(2 )Themoreyougive ,themoreyouhave 付出越多,得到越多。(3)Heknowsmostthatknowsheknowslittle 知道自己不足的人知道得最多。(4)Themostincomprehensiblethingabouttheworldisthatitiscomprehensible (AlbertEinstein)这个世界最难理解的事情就是它可以理解。矛盾修饰法之所以又被称为“压缩的悖论”就是因为它的使用不是依赖于句子及句子结构的前后关联而是存在于小于句子的词组结构中,因此,在结构上来说,矛盾修饰法是悖论的浓缩。含矛盾修辞法的词组结构中各组成部分的基本关系是修饰与被修饰的关系,其修饰关系主要有三种类型:(1)形容词修饰名词;(2 )副词修饰形容词或副词;(3)两个对立的词修饰同一个中心词。其中,第一种类型最常见。上文列举的使用矛盾修饰法的所有表达中,除了smokingbubbly ,falselytrue和humblybold以外,其余全部属于第一种类型。Falselytrue和humblybold属于第二种类型,这种类型的使用也较常见,又如:bitterlyhappy(又苦涩又快乐) ,strangelyfamiliar(熟悉而又陌生)alonetogether (单独在一起) ,clas sicallymodern (有古典韵味的现代化) ,inertlystrong (看上去很强,却无活力) ,等等。另外,smok ing (冒烟的)和bubbly(冒泡的)属于两个相对立的形容词修饰同一名词,下面一句也属于这种特殊情形:SenatorRosebudcallsthisauselessplan ;ifso ,itisthemosthelpfuluselessplanwehaveeverenact ed Rosebud议员称这无用的计划;果真如此的话,这个计划就是我们所实施的最有益的无用计划。这句中,helpful和useless这两个对立的形容词同时修饰中心词plan ,说话者表达自己不同意Rose bud议员认为该计划无用的观点,阐述自己恰恰相反的观点。又如:amoviewithabittersweetending(结尾亦喜亦悲的电影) ,alove -haterelationship(爱恨交织的关系) ,amiserable ,merryChristmas(一个又悲又喜的圣诞节)等也都属于这种利用两个相反意义的词修饰同一中心词的情形。英语里有些非常有趣的表达法,表面上好象是由一对反义词构成,实际上,其中一个词的意思取的不是另一个词的反义,而是另有其意义,这样的表达就不属于矛盾修饰法的范畴。这种表达法中最典型的一个是prettyugly ,单独的pretty可表达“漂亮的”之意义,是ugly的反义词,但这两个词搭配在一起时表示“非常丑陋”的意义,这时,pretty是副词,表达“非常、相当”之意义。这样的表达在日常表达中很常见,如:guesthost (表示“客座主持人”,并非表示“既是主人又是客人”之意义) ,alittlebig (表达“有一点太大”,并非表达“又小又大”) ,awfullygood(表达“非常好”之意义,并非表达“又糟糕又好”) ,atrianglesquare (表达“一个三角形的广场”,并非表达“一个三角正方形”) ,acutefoolishness (表达“极度的愚蠢”,并非表示“即敏锐又愚蠢”) ,lightheavy weight(表示“重量级职业拳击手”,并非表示“重量又轻又重”,intenseapathy (表达“非常冷漠”,并非表示“既热情又冷漠”) ,evenodds (表示“均等机会”之意义,并非表示“偶数与奇数”或“平均与不均等”之意义,even在这里表示“平均的”,不是表示“偶数”,odds这里表示“机会”,不表示“奇数或不均等”) ,dynamicequilibrium (表达“动态平衡”之意,不表达“动态与安静”) ,clearlyconfused (表达“显然很糊涂,并非表达“又清楚又糊涂”) ,constantchange(表达“不断地变化”,constant不是表达“不变或始终如一”,而是表达“不断地) ,simplyconfusing (表示”简直令人疑惑”,并非表示“既简单又令人疑惑”,tightslacks (指的是“紧的宽松裤) ,loosetights(指的是“宽松的紧身衣) ,littlegiant (指的是“小型水枪”) ,等等。 五、结束语悖论和矛盾修饰法这两种修辞方法都是利用字面意义的矛盾性深刻揭示事物的本质,它们的修辞特点在于利用表面的矛盾出其不意地揭示深刻的道理,发人深省,耐人寻味,字面意义的矛盾旨在突出表现事物的本质特点及事物的对立统一。这两种修辞方法的差异在于他们结构上的不同特点,悖论的修辞表达依存于句子,它既依存于句中词语的相反词汇意义,而且依存于句子结构的关联,而矛盾修饰法的修辞表达存在于词组结构中,存在于相邻词语的修饰与被修饰的关系中。悖论与矛盾修饰法@吴永强$西南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四川成都610041悖论;;矛盾修饰法;;修辞效果;;结构特点矛盾修饰法又被称为“压缩的悖论” ,悖论和矛盾修饰法这两种修辞方法有着极其相似的修辞特点 ,关系紧密 ,但它们又有各自的句法特点。它们的共同点在于利用字面意义的矛盾性出其不意地揭示事物的本质 ,取得发人深省、耐人寻味的修辞效果 ,它们的不同点在于句法结构的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