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我的乡愁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13
随父母走南闯北,南腔北调的年味儿陪随着我和我的父母、我的家人,走过时光,荏苒岁月。

转眼间,又逢中国年,渐行渐远的年味儿,心头总会不由得掠过我儿时的年味儿里那铭心刻骨的美好场景,浓浓的,甜丝丝的……。

自我懂事起,儿时的年味儿都是外婆家的记忆。那些年,外婆家四世同堂,老外婆老外公(曾外祖父、曾外祖母)都还身体康健,在村里最为长者,一大家子几十口人,每年的年味儿总是热气腾腾、喜气洋洋,前院后院的年味儿气息塞的满满当当、实实在在。

打小在外婆家长大,外婆家后院的木屋小阁楼就是我永远抹不去的温暖年味儿记忆。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每到腊八过完,外婆家热闹年味儿的序幕就此拉开,老外婆和外婆开始忙碌,开始忙不迭地磨豆腐,酿糯米酒,手工制做各式花色的糯米云片(类似于如今的虾片和薯片),熬制南瓜红薯糖,打芝麻米花切糕,各种土产变着花样儿的油炸,花生瓜子和碗豆子等各类干炒……,总之,年味儿美食的各种储备琳琅满目,堆满了整个木屋的小阁楼,或许这就是外公外婆他们年头年尾的辛苦耕耘,除了年味儿,还有辛苦劳作一年的收获与喜悦。

正是因为外婆外公的勤劳,他们各类年货美食的充足准备,在儿时的年味儿里总是给了我们五谷丰登的美好愿景,外婆家的记忆,总是吃不穷用不穷,吃的用的应有尽有,让我打小就明白只有勤劳才能致富、给了我只要勤劳勤奋就可以丰衣足食的最美启迪和诠释!

记忆里,老外婆和外婆他们年味的忙碌,至少都是半个来月,等所有各色小吃和美味都准备妥当,小年也就真的来了,前院后院开始去污掸尘,开始算日子杀年猪,这也就是年味儿真正开启的重头戏,外婆一年的辛苦悉心饲养,也就到了真正该收获美味的时候了。

杀年猪的前夜,会请来当地的杀猪师傅好生招待,杀猪师傅会叮嘱和安妥第天杀猪所需,包括帮衬的人手,杀猪是个力气活,必须是强悍些的壮年人,杀猪还需祭拜,拜天地,拜众生,拜来年的风调雨顺。

杀猪前些天,外婆也早已托人带口信,把所有成家立业以及离的远嫁的远的儿女们个个都召唤喊回来,一来帮忙,二来分享她的劳动成果,再叫上邻近的乡亲,一起吃顿现在想想都会口水直流“杀猪饭”。那是我的记忆里最好吃也是最纯正的家乡味儿。如今各类的海鲜鲍鱼高档大餐,都抵不过我儿时对“杀猪饭”的企盼和念想。

杀年猪那天,外公外婆天不亮就得早早起床,生火起灶。那时,都是柴火和土炉灶、还有那需要几个人才能抬得动的大铁锅,等到我们小孩子睡到自然醒时,外婆早已烧好一大铁锅的沸水,只等杀猪师傅的到来。

年猪杀完,然后称一称,去掉所有内脏和毛头,还有二三百斤的肉。这时候外婆是最开心的,因为她的辛苦没有白费,给了她收获的快乐。左右邻居,还有我们小辈们开始等待品尝美味的“杀猪饭”,外婆外公,还有舅舅,一边收拾杀猪场地,一边捡好适合做风干的猪肉,剩下一堆的不好看的也就是说分割下来零散的猪肉,还有猪血,猪油都会大锅大锅的炼制和蒸炒,记忆中永远记得我外公的一句口头禅,那就是“今天紧你们洽啊,放肆洽”(南方方言),意思也就是说你们尽管放开的吃,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大部分人们还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之下,那种场景,外公的那句暖心的口头禅,现在回忆起来,想想都有甜到心里的温暖。也是外公的这句口头禅,几十年前外公的离去,因为学业没能随父母回去再看他老人家最后一眼,千里之外的我痛哭了一整夜,至今脑子里都会浮现他老人家充满慈爱的点点滴滴。

小年过完,剩下的猪肉也都已经腌制好,紧接着就是到火房上挂肉,我们表姊妹特别的多,只要寒假一放,年还没到,早早的都喜欢住在外婆家赖着不肯回自己家,和外公外婆一起忙碌年味儿和添乱,一起翘首期盼着年的到来。

外公搭着楼梯上了火房顶,会特意叫我们小孩子一个一个的给他传递准备要风干的猪肉,一直到现在才想明白,那时候,不是大人们不帮忙外公一起挂风干腊肉,而是我的外公最喜欢看到他的子孙娃娃们那种争先恐后你推我桑欢乐的闹腾,他觉得这才是热气腾腾的年味儿,是他觉得那样才有子孙满堂,人心欢畅的欢喜和发自内心的愉悦,是无法取代的年味儿喜庆和天伦之乐的满足感!

老外婆和外婆把各色美食都已准备好,年猪也杀完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所有被禄床单都已拆洗换新,只等洗个过年澡换上崭新的新衣裳等待年的到来……

这时候,我的母亲却是最忙碌,一部上海牌的缝纫机在不停的转,母亲是个老裁缝,当年十里八乡还挺有名气,因为母亲不仅裁缝技术过硬,而且心地善良,做好衣服,如果当地百姓家里太穷,手头紧,付不起手工钱,我母亲就会毫不含糊的给人们免费。大年夜将至的那三两天,母亲一直都是挑灯夜战,我记忆最初的那几年,村里还没有发电,就是靠着那盏手提煤油灯,我是家里的老大,自然就从小成了母亲的小帮手,打煤油灯,锁扣眼,熨烫做好的衣服,编织盘扣等等那些收边收尾的杂活儿。

说起给母亲编织盘扣,我记忆尤深,母亲每次告诉我,做一件盘扣衣裳,盘扣的外形美感是关键,母亲习惯把盘扣称为“蜻蜓头”,我清楚的记得她教导她的徒弟,也告诉我,裁缝师傅的开门手艺就是先学会“蜻蜓头”,好看的“蜻蜓头”编织是需要技巧的,成品必须紧实,饱满,还要圆润,好不谦虚的说,天生手巧的我编织的“蜻蜓头”是极好的,也是最好看的,每次都会得到母亲的夸奖,母亲最满意了。

就这样,忙碌的母亲连夜赶制人们充满年味儿的新衣裳,却是把我们姐妹的新衣裳抛在了脑后,儿时记忆里,很多次我们企盼的新衣裳,一定不能像别人家孩子年三十晚上新衣裳准能穿上,我们每次都只能等到年初一,母亲才匆忙的给我们缝制好,有时我们还会闹闹性子,不理解母亲,但最终穿上妈妈缝制的花衣裳,满满的幸福和欢乐,因为母亲不同于其他裁缝,她会有创新,会给我们做的新衣裳镶嵌上好看的小花边,无论从式样还是花色,都是邻里孩子中最好看的,于是年初一,我们会穿上新衣裳到处串门,天真无暇童年无忌的我们说是拜年,倒不如说是新衣裳的显摆显摆,无形之中也是在告诉左右邻居家的小孩子们,我的母亲最能干,左邻右舍的孩子也时不时都会投来羡慕的眼光,那种无法言说的自豪感和优越感油然而生。

大年初一,外婆家的年味儿是一个高潮,因为在村里,老外公老外婆是长者,加上外婆家当年家境较好,各种美食零吃摆满了古香古色的八角桌,邻里们一直延续的一个习惯,开年的第一次出行,都会选择我外婆家,图个祥瑞和欢喜,自然,外婆家的年初一门庭若市,我外婆也都会热情相迎,只要是来客,每个人都会有一碗糯米甜酒,满满一碟子的花生瓜子油炸云片加切糕带回去,也算是给了邻里乡亲的一个好彩头‘大初一出门满载而归’。这种流水席一样的拜年招待,外婆家要持续到初七、八。来来往往的乡亲们,拜的是年,走的是情意,也是邻里乡亲之间情感的纽带。那种你来我往的热热闹闹的纯朴情谊至今我都在怀念。

大年夜一过,年初一晚上便是村里年味儿的开始,古老的祠堂里开始搭戏台唱戏,还有民间那些跑龙套的戏班子开始走村串户,到处都是欢声笑语,锣鼓喧天,最有映像的就属祠堂里看唱戏,我们孩子们会早早吃完饭,提着小木火箱(南方取暖的工具),开始占位子,嬉笑打闹,还会拿上一些小鞭炮,在看到自己认为唱戏唱到的最精彩处,会放个小鞭泡欢乐一下子,唱戏的角儿们也很受用也很喜欢,因为这是对他们的认可和喜爱之情。记得我小姨还是其中一个唱戏的角儿,自然我们也会觉得很荣光,每次只等小姨出来的那出戏,我们表姊妹们会乐呵呵,不厌其烦和前后左右的小朋友介绍“你们看,你们看,那是我小姨……”,那种发自心底的欢腾劲儿,至今都是难以忘怀的!

就这样,整个外婆家的正月里,都是在欢乐祥和喜庆的年味儿里度过,那时的欢乐场景,那浓浓的乡情年味儿,文字单薄的我,永远都写不完诉不尽。外公外婆那种对我们的疼爱,表姊妹们一起挤着睡小阁楼,一起打地铺,一起闹腾,一起哭鼻子……,这些,回想起来都是如此的美好。

往事并非如烟,多少年来,儿时的年味儿、儿时的记忆一直都在萦绕,浓烈的乡愁,无尽的况味。

“悠悠天宇旷,切切故乡情”。多少回回夜思千里,想念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想念我的儿时,想念儿时的年味儿……。

阔别故乡三十多年,故乡的轮廓已经开始模糊和摇落,曾外祖父曾外祖母、外公外婆都已逝去,那温暖的木屋小阁楼,几位老人的音容笑貌依然在我的记忆深处珍藏封存,清晰如故的安躺在我的心底,随着心尖的脉动,岁月愈久,思念的味儿愈浓!不敢失去,唯恐滑落!

今春看又过,明朝又一年,渐行渐远的年味儿,何处载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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