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备集团中,有两个人是诸葛亮绝对不愿意招惹的,那就是关羽和张飞。这二位资格老,名气大,地位高,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张飞都比诸葛亮官大,关羽活着的时候,一直比诸葛亮级别高。所以关张二人在刘备心中,是比诸葛亮有分量的,这一点连曹魏阵营的人都看得十分清楚,就更不用说智谋超群的诸葛亮了。
那么除了关羽张飞,在刘备集团中,还有哪些人是诸葛亮不想惹也惹不起的呢?咱们细看三国正史,还真能再找到三位。这三位不是资格老,就是跟刘备关系近,要么就是智谋超群,从大局考虑,诸葛亮是永远不会与这三个人发生正面冲突的。
首先咱们来说为什么诸葛亮惹不起也不想惹关羽和张飞。
关羽活着的时候,是“董督荆州事、前将军、假节钺”,而诸葛亮是军师中郎将、军师将军、署左将军府事;诸葛亮当军师中郎将的时候,张飞已经是右将军、假节,诸葛亮当上不开府的丞相后,张飞是车骑将军、司隶校尉。车骑将军或许还给丞相三分面子,但是司隶校尉是只对皇帝刘备一人负责的——就像后来的明朝内阁大学士也不敢招惹锦衣卫指挥使和“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一样,在汉朝也没人愿意招惹司隶校尉。
关公这个人大家都知道,是个心高气傲的暴脾气,急眼了连刘备都敢训。在《蜀记》中就记载着关羽曾经对刘备发火:“及在夏口,飘飖江渚,羽怒曰:‘往日猎中,若从羽言,可无今日之困。’”
关羽之所以跟刘备发火,是因为刘备集团在当阳长坂被曹操打惨了,要不是赵云英勇,刘备的老婆孩子又丢了。所以关羽才发怒:“要是当初在许昌的时候,你让我干掉曹阿瞒,哪有今天的被动局面?”
发火归发火,刘备和关羽的关系一直没有受到影响——只有关系密切的人才会有啥说啥。所以刘备很耐心地解释:“如果老曹一直走正道儿,那也是万民之福,咱们杀他,好像对大汉王朝也没啥好处。”其实刘备的真实想法,可能是怕关羽刺杀曹操之后,他们谁也跑不掉。
关羽和刘备的关系,曹魏阵营的刘晔(字子扬,汉光武帝刘秀后裔)看得十分清楚,并且断定关羽牺牲,刘备一定会不顾一切为他报仇:“关羽与备,义为君臣,恩犹父子;羽死不能为兴军报敌,于终始之分不足。《三国志·魏书十四》”连“敌人”都知道刘备和关羽的关系牢不可破,诸葛亮自然不会跟关羽叫板,所以不管是关羽是跟马超叫板,还是跟黄忠闹别扭,诸葛亮都是好言好语哄着来,还送给了关羽“美髯公”从雅号。
至于张飞,前面咱们已经说了,好不容易诸葛亮官职高了,张飞又闹了一个司隶校尉的兼职,有权监督丞相,而且按照私人感情来说,还是张飞和刘备关系更好。
诸葛亮为了刘备集团的大局着想,不会招惹关羽张飞。除了这二位之外,诸葛亮也不会去招惹糜竺糜子仲,因为此人对刘备集团的功劳,甚至不比关羽张飞小:“建安元年,吕布乘先主之出拒袁术,袭下邳,虏先主妻子。先主转军广陵海西,竺於是进妹於先主为夫人,奴客二千,金银货币以助军资;于时困匮,赖此复振。《三国志·蜀书八》”可以这么说:要是没有糜竺的资助,刘备还得打很长时间光棍,而且会被吕布打得一蹶不振,也就没有机会三顾茅庐又三分天下有其一了。
刘备进位汉中王,诸葛亮从军师中郎将升级为军师将军,但是无论是殿前排座次还是私下里交往,诸葛亮都略逊糜竺一筹:“益州既平,拜为安汉将军,班在军师将军之右……赏赐优宠,无与为比。”所有人都比不上糜竺受宠,这所有人不但包括诸葛亮,甚至可能还包括关羽和张飞。而且据《三国志》记载,糜竺不但有钱,而且一家子都很能打:“(糜竺)子威,官至虎贲中郎将。威子照,虎骑监。自竺至照,皆便弓马,善射御云。”
地位高,资格老,关系铁,还是实在亲戚,更重要的是打起架来也不怵,对于糜竺这样的“准国舅(没活到刘备称帝)”,诸葛亮是绝对不会去招惹的。
刘备对大舅哥兼大金主糜竺礼貌有加,对发小简雍也是恩宠无比:“简雍字宪和,涿郡人也。少与先主有旧,随从周旋……优游风议,性简傲跌宕,在先主坐席,犹箕踞倾倚,威仪不肃,自纵适;诸葛亮以下则独擅一榻,项枕卧语,无所为屈。《三国志·蜀书八》”
简雍的这种做派,在曹操那里,是要被安上“恃旧不虔”的罪名弄死的,但是刘备一点都不在乎,他可能是忘了老祖宗刘邦的遭遇了:刘邦当年在女婿张敖面前箕踞怒骂,差点被人家做掉。
简雍在刘备面前大剌剌,当然也不会给诸葛亮面子,他在刘备面前不跪坐而箕踞,在诸葛亮面前,简直就是躺着说话了。简雍之所以敢这样摆老资格,实际是太了解发小刘备了。三国正史中有刘备跟简雍一起郊游踏青的记载,但是跟诸葛亮,刘备一向“公事公办”,并且刻意限制了诸葛亮的权力——刘备打破汉朝制度,任命诸葛亮为丞相,却不让他开府治事,摆明了是不完全放心。如果这时候诸葛亮跟刘备的发小闹矛盾,挨板子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诸葛亮不想惹也不敢惹糜竺和简雍,主要还是因为这二位老先生都不喜欢闹事,你好我好大家好,花花轿子人抬人,一团和气。而法正法孝直这个人,则比较张扬,经常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让诸葛亮左右为难:诸葛亮提倡严格执法治乱世用重典,但是法正偏偏不听他那一套。《三国志·蜀书七》记载,法正这个人违法乱纪的事情没少干:“一餐之德,睚眦之怨,无不报复,擅杀毁伤己者数人。”诸葛亮只好和稀泥:“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公之强,东惮孙权之逼,近则惧孙夫人生变於肘腋之下;当斯之时,进退狼狈,法孝直为之辅翼,令翻然翱翔,不可复制,如何禁止法正使不得行其意邪!”
诸葛亮的意思很明显:“要没有法正,咱们的主公也没有今天的扬眉吐气,所以法孝直爱干啥干啥吧,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读者诸君都知道,诸葛亮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能对法正如此宽容放纵,也真是一件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刘备太宠法正了:“以正为蜀郡太守、扬武将军,外统都畿,内为谋主。……亮又知先主雅爱信正,故言如此。”
在真实的历史中,诸葛亮从未与刘备并肩战斗,有庞统法正的时候,刘备出征不带诸葛亮,庞统法正没了,刘备干脆不带谋主出征。法正经常跟刘备并肩战斗,结下了深厚的战斗情谊:“先主与曹公争,势有不便,宜退,而先主大怒不肯退,无敢谏者。矢下如雨,正乃往当先主前,先主云:‘孝直避箭。’正曰:‘明公亲当矢石,况小人乎?’先主乃曰:‘孝直,吾与汝俱去。’遂退。”
看了这段记载,读者诸君想必已经理解了诸葛亮为啥不愿意招惹法正了:人家跟主公,那可是一起扛过枪的过命交情。
有时候看《三国志》会产生这样的联想:大汉王朝看来是气数已尽,要不然唯一有希望继承大汉正统,在东西两汉之后再搞一个季汉的刘备,咋就那么点儿背呢?庞统是个好参谋长,被一支来历不明的流矢射掉了;法正是个好参谋长,没等刘备称帝就病故了。要是庞统和法正留下一个,刘备也未必在夷陵惨败之后憋屈致死……